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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岩

2010-12-27 23:29:01

抬著沙發去旅行


不像很多影視劇作品,總針對外來務工人員的權益保障問題進行探討,讓人覺得有病無病都呻吟,有傷無傷都痛苦,《台北星期天》總的來說是很有人情味的。和大陸這邊不同的是,大陸這邊的打工者來自中國農村,台灣那邊的打工者來自外國農村。台北有很多菲律賓勞工,我覺得這部電影有意削弱「外來務工人員」這一群體概念,至少並不將「外來」的種種利害關係加以探討。過去的許多年裡,對於中國任何一個城市來說,外來打工者都可以算是邊緣人群,需要特別關注,然而當外來務工人員與日俱增的時候,就不得不將他們視為主要人群和重要人群了。但對於人的個體來講,不管是台北還是北京、上海,湧進這些城市的打工者每天都上演著屬於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很平凡,就和所有人一樣。
馬諾奧和迪愛斯,是《台北星期天》的兩位主人公,他們都是菲律賓人,現在他們在台北的一家工廠做工人,他們也有著自己的煩惱。和所有外國人一樣,他們有著自己的朋友圈。馬諾奧和迪愛斯既是同鄉又是同學,聰明靈活的馬諾奧自從來到台灣,就喜歡上一個漂亮菲律賓女孩;憨厚老實的迪愛斯雖然已有妻小,但在台灣和一個菲律賓保姆關係曖昧。之後,馬諾奧得知喜歡的女孩已有歸宿,自己則心灰意冷,而迪愛斯在電話中得知妻子生病,心中惴惴不安,終日想家。在一個星期天,馬諾奧和迪愛斯坐在街上互相傾訴說自己的這些煩心事,聊著聊著,發現對面街上被人拋棄了一個漂亮的紅色沙發,倆人一番商量,決定把這個沙發搬回宿舍,放在樓頂上,沒事可以「舒服地坐在上面」。於是他們開始了抬著沙發回工廠的「慢慢旅途」。
接下來,反倒有些公路電影的意味,這是一段難忘的旅程。平素只能待在工廠的兩個人,這一回真是好好地認見識了一下台北。路遇酗酒的機車男,碰見算跳樓的青少年,被電視台記者追著跑,又被三輪車司機帶到陌生的郊外……他們一路走,一路談論人生,一路看到台北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他們一路走,一路反省自己……
以沙發作為一個符號,標誌著人生的交談,我認為是很合適的。人坐在沙發上,大腦會悠閒地運轉,它不同於生冷的板凳,它的人文傾向一定是「舒服」的,這種舒服,便預示著交談的積極意義。最後,他們根本找不到回工廠的路,他們將沙發浮在一條河上,他們坐在沙發上,彈琴歌唱,唱著家鄉的老歌。灑脫的歌聲其實就是他們找到的路,他們已經從台北走了出來,對於台北,他們只是過客,他們這一天的辛苦旅程,儘管什麼都沒有得到,但是他們找到了自己內心最珍貴的東西。
我喜歡《台北星期天》的樂觀,以及那通篇的幽默與詼諧,儘管那些幽默下面暗含地是外來打工者的辛酸,但電影的格調足以讓觀眾相信,馬諾奧和迪愛斯的未來會過得很好。他們在台北工作的最大收穫,就是那個星期天的人生之旅。
(發表於《假日10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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