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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搖籃

2010-12-15 07:47:23

《弗里達》:找一塊空地奔跑,找一片天空飛翔


電影始自、終至弗里達·卡洛去世前一年(1953年)墨西哥為她舉辦的個展。盛裝的她,被連人帶床一起運到現場。看過她的傳記、她的畫作再看她的傳記影片,很驚異導演朱莉·泰莫「演畫」的能力。弗里達的一幅幅畫作或者照片被幻化成一個個真實的場景,與她的生平推進無縫貼合。這些演出來的畫作或照片,有如一個個點,把傳主的一生連成線、鋪成面。

弗里達的畫作多半表達淋漓的痛苦。但如果據此認為她的人生黯淡無光、無色,那可大錯特錯了。她像一把火,熾熱猛烈;像一朵花,明艷燦爛。她多情、多才、多好,愛男人、愛女人、愛藝術、愛政治。只是再豐滿的才情也消減不了她的痛苦,再多的愛也改寫不了她多舛的命運。

18歲的她熱情奔放,任性快樂,一場慘烈的車禍卻是命運送她的成人禮。脊椎被折成三段,右腿嚴重骨折,右腳粉碎性骨折,一根金屬扶手插入身體,撕裂子宮,從會陰穿出——她竟然可以拿這個來開玩笑,「是那根扶手奪去了我的貞操。」一生經歷過30多次大大小小的手術,最終失去右腿和生育能力。「我曾經被打斷、重接、再重新矯正,很多很多次,我就像個拼圖玩具。而這些,遠比那場車禍對我的傷害大。」但她又說:「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能忍受的程度遠比我們想像的大。」但肉體之痛成了她一生的死對頭。磕不過綿綿無絕期的痛,她依賴上了酒精、混合麻醉劑、毒品。

她將痛苦移植到繪畫裡,遺世的全部作品中一半以上畫的都是支離破碎的自己。「我畫自己是因為我總是一個人獨處,我是我最了解和熟悉的事物。」器官分離、渾身釘滿鋼釘,肉體被打開,身上被戳滿了洞、流產、生育……血腥是她作品中最不缺的元素,還有眼淚。就連那些頭像,額頭上也嵌著丈夫的頭像或者骷髏頭,即便什麼也不嵌,那連成一線的濃眉,憂傷犀利的眼神,唇上的薄髭,也絕對與柔美溫和無緣。但它們充滿了力量!畢卡索在寫給弗里達的丈夫、墨西哥著名畫家狄亞哥·利弗拉的信中說:「不管是德朗還是你還是我,都不能畫出弗里達·卡洛畫的那麼好的頭像來。」

弗里達所承受的痛苦遠不止肉體,「我今生遭遇到兩個意外。一個是被電車撞倒,一個是狄亞哥。」21歲時,她嫁給了42歲、離過兩次婚的狄亞哥。弗里達的母親對這樁婚事非常不滿,稱他們是「大象和鴿子」——除去年齡上的差異,狄亞哥是個體重130多公斤的大胖子,弗里達體重還不到50公斤。狄亞哥風流成性,從不把性當成什麼大不了的事,甚至和弗里達的妹妹私通(電影裡是姐姐,女人味十足的克里斯蒂娜)。這一雙重背叛令弗里達痛不欲生,她繪下了一生中最為血腥的作品《稍稍掐了幾下》。電影中,她這樣解釋這幅畫的創作動機:「一個男人捅了他妻子22刀,被抓住後,警察問他原因,他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呀,不過輕輕戳了她幾下。』」其實畫中那個渾身刀傷,赤裸著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更像她自己。「狄亞哥不是任何人的丈夫,而且永遠也不會是,但是他是偉大的夥伴」。兩人離婚後不到一年又復婚,在弗里達與傷痛對恃,且節節敗退的暴燥的生命尾聲里,狄亞哥成為一個寬厚和無比容忍的好丈夫。

1954年7月13日弗里達病故(有說法認為她是自殺),她在最後一篇日記中寫道:「我希望死是愉快的,我願永遠不再回到這世界。」

弗里達也非感情專一之人,她情人甚多,並且是雙性戀,但影片中卻將她的縱情縮減為與流亡墨西哥的俄國革命家托洛茨基的短暫戀情,而且是出於對狄亞哥的報復。傳記電影美化傳主看來是難以避免的通病。

弗里達還是墨西哥社會運動的支持者,托洛斯基被史達林驅逐出境,流亡到墨西哥,曾住在弗里達家中。托洛斯基遇刺後不久,弗里達轉而支持史達林的蘇聯政權。1949年之後她對毛讚譽有加,稱毛領導的中國是「社會主義的新希望」。弗里達的故居「藍房子」現已是她和狄亞哥的博物館。館藏的她的遺物中,包括杭州刺繡廠出品的馬恩列斯毛繡像,和一幅在畫架上尚未完成的毛畫像。電影中,她的臥室裡就掛有毛的畫像,我截了個屏,在這:
http://www.douban.com/photos/photo/753093028/

她的繪畫作品在這:
http://www.douban.com/photos/album/385835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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