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愛我比較多

在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也就是二戰結束後的美國，曾經有一批導演熱衷於電影敘述結構上的革新。在他們所拍攝的故事當中往往涉及著某個未解的謎題，而在解謎的過程中運用時間前後倒置和穿插的剪輯方式使電影更加新奇別緻。其中的代表作就是奧遜威爾斯的【公民凱恩】。因為這種剪輯方式的前所未有，以致於後人在評價這類電影的時候往往會說，他們是在玩弄時間的遊戲。

而克里斯多福諾蘭無疑是頂級的玩家。雖然出生的時期早已錯過那股風潮最為熱切的年代。甚至也沒能趕上義大利的新現實主義或者法國的新浪潮，以便作為其中風格最為鮮明的革新者而得以永久的記錄下來。但作為一個英國的學院派導演，奔赴好萊塢這個一直被歐洲文藝工作者視為藝術荒漠的電影流水車間，去圓作者導演的夢想。並取得了空前也幾乎絕後的好成績，這副無兩風頭看起來也絲毫不輸給前輩導演們的豐功偉績了。

在他的作品當中，最可以稱之為時間遊戲代表作的就是那部【記憶碎片】。既沒有學生時期處女作【追隨】的政治隱喻，也沒有【蝙蝠俠前傳】系列的意圖明顯。諾蘭幾乎是用敘述形式凌駕了影片的內容，而交錯剪輯的手法反而能讓觀眾更加投入劇情。雖然零碎，但還不至於讓人摸不著頭腦。細細回味也能發現其中的玄機。以致於該片以其獨特的電影風格，讓諾蘭一鳴驚人，成功上位好萊塢一線導演。

對於【致命魔術】也是同樣如此。在時間的錯落有致上，剪輯手法上與前面幾部電影並沒有過於明顯的差別，克里斯多福諾蘭曾經說過，他熱衷於在影片的開頭就製造結尾。其實也忍不住猜想諾蘭究竟是不是悲觀的宿命論者，因為不論是對於【追隨】還是【致命魔術】的劇情而言，結局先行的剪輯手法無疑在拉動全片的節奏之外，也平添了些許哀傷。

這種哀傷，或許就是生命中那不可掌握的恐懼和愛。

電影所選用的年代正是處於電學革命的歐洲，較諾蘭之前所慣用的一條主線的敘述方式所不同的是，【致命魔術】首次採用了兩位主角的交叉敘事。在爭奪最佳魔術師的狂熱如同心癮的鬥爭之中，魔術手法推陳出新。摻雜著與身邊女人無法言明的愛和慾望，讓主角通通走向了不可捉摸的末路。愛裡面的無能為力，對這個世界鮮血淋漓的控訴與依戀構成了電影最為核心的脈絡。如果你不懂得犧牲，那麼你就不懂得成功的代價。那麼如果你不曾失去相濡以沫的戀人，你也不會懂得犧牲的代價。諾蘭電影裡的女人，總是那麼失望又脆弱。即便裹著強悍的外殼，也隨時可以成為愛的傀儡。在【追隨】里自以為智力超群的美艷情婦，不過是床上相擁男人又一次殺戮任務的對象。【記憶碎片】里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最後卻成了讓她死於心碎的兇手。【全面啟動】里甘心在域境裡生死相隨的妻子，卻因為丈夫的植入記憶而在自殺後再也無法醒來。

這種由於深愛而帶來的愧疚感，以及對命運的不可捉摸勾著了諾蘭電影裡讓人慾罷不能的迷惑。相比較他的前輩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諾蘭的恐懼更多的是在外界環境壓力下，人物抗爭不得的節節敗退。

縱觀諾蘭不長的創作生涯，我更傾向於認為【致命魔術】是他轉型期間的作品。相比較之前的電影，剪輯所帶來的壓倒性個人風格已經以更為內斂，並且可以說是更為合適的方式表現出來。不再作為電影的核心，而是以一種嫻熟的表達技巧襯托著主體。並且自【致命魔術】開始，諾蘭的電影開始有了超大資訊量的傾向，絲毫的都錯過不得的緊抓住觀眾的好奇心。並且每一個細節都不是空穴來風的拼湊，對劇情的最終走向起著決定性的影響。雖然【致命魔術】當中複製人和雙胞胎的設定在末尾有些突兀，使此片難以成為他創作生涯的另一個巔峰。但卻給他的後續創作奠定了極好的基礎。那就是之後紅遍全球，口碑IMDB評分僅次於【肖申克的救贖】與【教父】的【全面啟動】。

不論如何，作為任何一個偏愛高智商電影的影迷來說，【致命魔術】都是瑕不掩瑜的佳作。而對於諾蘭的影迷來說，更是不可多得的盛宴。


酷六勁評團：付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