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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向前走--Girl, Interrupted

移魂女郎/被禁锢的女孩/女生向前走

7.3 / 211,587人    127分鐘

導演: 詹姆士曼格
編劇: Susanna Kaysen 詹姆士曼格
演員: 薇諾娜瑞德 安潔莉娜裘莉 可莉杜瓦 布蘭妮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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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0-07 00:01:59

the end of the world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一.偽裝成雛菊

   

      看完了這部電影,那段The end of the world彷彿還在上空不停地徘徊不去。分明是絕望到窒息的歌詞和感情,卻被一個查到的名為Skeeter Davis的年輕歌手用她甜美的嗓音唱出來,1963年的歌,當年**榜上的排行第一、

眼前浮現出那個溫馨的,四處用蕾絲花邊和花瓣組成的房間,這樣的房間在白天應該是陽光充足的,似乎單純可愛的Daisy梳著甜甜的髮型,在她的房間裡抱著毛茸茸的玩具走來走去,聽著甜甜的音樂,一切都展現出她與世隔絕,如白紙般的生活。The end of the world就是從一個喇叭花樣的金色留聲機里一遍又一遍地流淌,蔓延,逐漸充斥了整個房間,於是整個房間就有了一種末日的味道,然而房裡的一切卻裝飾得單純而生氣勃勃,末日的味道就變了,變成了詭異。

留著一頭棕色短髮的Susanna瘋狂了一天,靠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已經陽光高照。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why does the bird goes to shore?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Be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 more.

 

……

一切都隨著光明而真相大白,整棟樓都被世界末日的甜美嗓音修飾,變形,撕裂,摧毀。Susanna尋因而上,花朵般的房間裡晃蕩著一個認識的身影,先割破手腕,任鮮血流淌,而後踩上凳子,吊死在房內。膽小而敏感的聲音不再,只剩下一具無畏無求的屍體。

「光照在黑暗中,黑暗卻不接受光。」聖經上的這句話我有些明白了daisy的生活確實是與生俱來的與世隔絕,一張紙而已,不過不是白紙,而是黑紙。黑色。我想起電視劇戰神中的綺羅在見識了桐島這種殺了人還理直氣壯的人之後,說過,她畫零的時候常常覺得困難,因為零身上的色彩太多,可是,畫起桐島來就簡單得多了,因為她只需要把整張畫布塗黑就行了。這種黑暗太濃烈,甚至從沒有人教過她怎樣去接受光。當光照在黑暗中,不懂得接受,便只有強光被刺死。

Daisy這個女孩,她沒有殺過人,也許甚至從來沒想過殺人,也不存在任何的恨意和憤懣可言。她看起來膽小、敏感,不敢和別人一起用餐,整天只抱著個玩具,她維持著表面上的天真,活在自以為是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是成立的,因為她身處的這個世界和我們所在的是同一個空間,因為心不一樣,所以眼裡的世界竟成了迥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從普通人裡看出的普通的生活規則,在他們眼裡又依照同樣的事件形成了另一套規則。在這樣的世界裡,Daisy努力維持的面孔一直以為可以欺騙別人,最後時間一長,也欺騙了她自己,她相貌甜美,似乎天真,相比於麗莎她們住在精神病院裡,她卻可以早早地出來。所以這個人活下去的支撐點,實際上都只不過是自己的驕傲而已。

瘋狂的麗莎雖然對這一切一清二楚,卻毫不留情地撕破了Daisy的假面舞曲,她把這個女孩的驕傲踩到了腳底下,「人人都知道他上了你,可是沒人知道,你也樂在其中。」原來卻欺騙不了別人,變質,腐爛,發出糗味,所有人都在鄙視,規則、道德、輿論,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這時她再也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必要,懷著一份隱秘的愛,除非一死,無以示人了。

對於她的愛,我一直覺得十分疑惑。我或許有些不同的感情除非她自己,是別人所難以理解的。假設,Daisy如果已經三四十歲了,假設她活著的世界不是那個單純的小房間,她活在另一個喧鬧而複雜的世界,她是不是可以不用這麼一死?以青春期的驕傲和羞恥心為理由,因為絕望和隱秘而喪命。那麼如果風塵和喪失常人觀念而活著,且不論希望,這樣的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

 

 

二.沉浸

 

剪著一頭短髮,靈動秀氣的Susanna,我驚訝地發現她居然是那個《剪刀手愛德華》中留著金色長髮,在冰雪中舞蹈的美麗姑娘。薇諾娜賴德真是天生麗質,自小又受到藝術的薰陶,進入好萊塢又成為電影大師們爭相青睞的演員,21歲的時候讀到了這麼一本書,從此留意了,正是她的加盟直接促成了這部電影的開始。電影中女主角雖然最終走出了困擾,開始了新的生活,現實生活中的她卻成了個樑上君子,「你有沒有嘗試過,在包里明明有錢的時候,卻試圖去偷一件東西。」分不清現在和過去,分不清內心和現實,控制不住混亂的慾望。缺少和渴求著情感,卻又挑剔地接受或抗拒。

Borderline personnality,邊緣性人格障礙症。盛行率1~2%左右,女性約較多的酒精為男性之二倍,患者是家族史中有較多的酒精、藥物、重抑鬱症的病史。始於成人早期之前,是在各種環境背景下表現的一種廣泛模式,對人際關係、自體形象、情感表現極為不穩定,且非常容易衝動。我看了詳細的介紹後,犯了疑心,很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這麼一種癥狀,然而之前的焦慮、焦慮亦是疑心。「那只是你或我,把自我放大了。」我同意Susanna的獨白,所有的怪異,也許是別人,也許是自己,扣上一個嚴肅而深奧的字眼,便從此如獲特權一般,沉湎其中,不能自拔,所有不能解決的問題和痛苦,因為迷惑不解,便可拿此特令出來,然後聽之任之。

在青少年作為一群特殊的人真好,既然自己有悖於常人,那麼各種瘋狂的行為都不足為奇了,我們思維清晰,眼睛清澈,但是我們卻可以不再理會痛苦,壓制理智,可以半夜躺在走道上玩樂,可以偷偷跑到地下室去發瘋。於是Georgina說謊成癖,可以永遠活在自己編造的綠野仙蹤里,Polly小時候自焚燬容,用和Daisy一樣甜美怯怯的嗓音,用善良和單純當做面罩以面對世界。

作為一個活著的人,需要不停地做出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才能讓別人注意到你,不斷地瘋狂,不斷地破壞,即使在人人都特立獨行的精神病院裡也非要不停地鬧騰,這樣活著真是很累。通過野性地破壞而獲取到了別人的關注,不管這種關注帶著什麼樣的感情色彩,都是對破壞的縱容。於是麗莎從這種關注中嘗到了甜頭,繼續變本加厲,變成了一個反社會人格者。撕毀了她內心裡這樣悲哀的秘密,她也會淚流滿面。想起了桐島最後歇斯底裡的哭和發洩,零說了這麼一句話,原來你也會歇斯底里啊,這樣才讓我覺得你比較像個人了。

瘋狂並不是心灰意冷,或者嚥下了一個黑暗的秘密。那只是你或我,把自我放大了。如果你曾經喜歡說謊;如果你曾經希望自己永遠是個孩子。

這就是為什麼,麗莎理直氣壯地指著受害的夫人和她女兒說,

給你個建議,別拿手指著瘋子。

 

 

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我怎麼知道貪生不是迷惑呢?我又怎麼知道厭惡死亡不是像從小流落他鄉而不知返回家園的人一樣呢?麗姬本來是艾地封疆守土官員的女兒,晉國當初得到她的時候,她哭得淚水濕透了衣襟;等她到了晉國進入王宮,與晉王同睡一張床,同吃山珍海味,這才後悔自己當初不該哭泣。我怎麼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不懊悔當初的貪生呢?」

 「夢裡飲酒的人,早晨醒來卻哭泣起來;睡夢中哭泣的人,早晨醒來卻歡樂地圍獵。當人在做夢時,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有時睡夢中還會占卜所作之夢的凶吉,醒來後才知道是在做夢。」

 「變化的聲音是相待的,如果要使它們不相待,就要用自然的分際來調和他。我的言論散漫流行,隨物變化,而悠然一生。」

  一晃就是幾年,每每困惑不已,不知孰真孰假,在曲曲折折的情節里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真實。人都會沉浸在夢中悲喜無常,時而牽衣頓足,攔道大哭,時而虎兕相逢,水逝雲飛。

   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人是什麼,無從知曉,人在無窮無盡的循環和夢境的悲歡中體現著獨一無二的特性,總希望能在經久不息的人群或是人群的靈魂中區分開來,一如泰瑞莎努力地希望通過書,通過貝多芬的音樂,將自己和別的女人在托馬斯面前區分開來,最後她反而做夢夢見所有的女人赤身裸體的站在托馬斯面前,唱著一樣的歌,一圈一圈地走,什麼區別也不存在了,靈魂在這樣一個世界中已經泯滅,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過去和現在,夢境和現實,歷史和未來,時間和空間,看得太清楚了,Susanna反而不能分清楚了。人生如夢,夢醒十分,人生如一場騙局。暑假上課的時候,老師本來講星座講得十分起勁,不知道怎麼,聊著聊著講到了抑鬱症,她隨即放了幾張幻燈片,有林肯的,戴高樂的,川端康成的,海明威的,一張張已淪為黑白照片的面孔上都有著深凹下去的眼睛,顯示著不堪折磨的人生。隨即放出了哥哥的圖片,四月一日跳樓自殺的人,認定自己的一生只是一個黑色幽默嗎?

那張臉只能用Good-looking來形容,不辨雌雄,和他演得程蝶衣一樣,細緻的眉眼,柔弱的肩,風流的人品和飽受蹂躪的身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真虞姬遇上了假霸王,痴纏半世,也不過命定的結局。

   人是什麼,一個高水平的演員一定比這常人有著更深的困惑,因為迷戀和契合而誤打誤撞地走進了別人的人生,心甘情願地向著別人的命運前進。當一名演員,最大的幸運和不幸就是和戲重疊在一起,既創造了自己的輝煌,也從此落入了別人的深淵。

 他,演得觀眾如痴如醉,演得自己如痴如醉,觀眾的眼淚是為了自己而流,而戲子的眼淚卻不知道是為自己而流,抑或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而流,最後終生難忘。一曲戲罷,虞姬把劍往項上一橫,緩緩閉上眼,倒在霸王的懷裡,在最燦爛的時刻死去。在蝶衣以為這是一種幸福,燦爛完成了一生的使命,然後完美謝幕。如此而不可得,虞姬也成了一個奢望。他是不是比虞姬抱恨更多?

    再看到梵谷的那幅自畫像,看著看著,眼睛濕潤了,這幅自畫像真是人生真實的悲哀,面容已漸漸老去,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憧憬。割掉的耳朵,臉上皺紋橫布,醜陋,陰鬱,貧窮,孤獨。畫家將自己一生一筆一畫地畫在布上,風霜和苦難慢慢地耗盡了他的原本難以遏制噴湧的才華,他眼看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逃過眼睛,真實,灰暗。於是畫像的眼睛上除了痛苦又流露出悲憫之情,也許是在可憐自己,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以精神之崇高面對肉體之萎靡。

    

 

    醒了也不過如此。

    你站在什麼面前,看到的又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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