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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鋒相對--Insomnia

失眠症/致命对抗/针锋相对

7.2 / 319,458人    118分鐘

導演: 克里斯多福諾蘭
編劇: 尼古拉福羅貝紐斯 Erik Skjoldbjarg
演員: 艾爾帕西諾 羅賓威廉斯 希拉蕊史旺 莫拉堤艾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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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房子畫家

2010-09-20 00:44:51

失眠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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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構
    同一個結構在影片中重復出現,以兩個字概括之——脅迫。影片一開始,威爾的搭檔就因與毒犯的關係受到風紀處的(不喜歡這個翻譯)脅迫;脅迫也是是警探威爾的慣用手段,他通過老道的經驗洞悉受害人男友及密友尷尬處境,並以此為條件逼問他想得知的事情;可是,最後威爾自己也因槍擊搭檔而陷入了與兇手的相互脅迫之中。脅迫成了推動情節發展的動力。
    在《羅生門》里,導演在一開始就讓樵夫和和尚困惑於他們在衙門裡看到的事情,並以此為切入點展開敘述。可是,樵夫作為事件的目擊者,對整個事情的經過是清楚的,對各人說謊的原由也應該是最能理解的,因此,我認為樵夫說「我完全不能理解」有一點不夠自然。導演之所以這樣安排,一個重要原因當然為了最後引出樵夫對事件的第四種敘述,同時,導演也是在借樵夫之口向觀眾發問,傳達導演的想表達意圖。相比之下,美版《失眠症》更著力於講故事,沒有了《羅生門》這樣一個形式感很強的表意意圖,可是,《失眠症》同樣有可以探討的空間。
人性
    脅迫之所以無處不在,是因為人心裡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能成為別人的把柄(女服務員:在阿拉斯加有兩種人…)。秘密可以掩蓋,然而自己如何面對秘密?黑澤明借和尚之口說「撒謊是人的本性,在大多數時間裡我們甚至都不能對自己誠實。」欺騙自己,這是兇手費奇採取的方式。費奇用了足足十分鐘虐殺少女,可他依然堅信他不是故意的,因此他可以冷靜地消滅證據。在這裡編劇對費奇的身份設定非常好——二流小說家——虛榮、書卷氣。因此,他可以認定自己是少女的精神導師而與其展開交往,實則利用自己的閱歷與財力獲取少女好感。可是,少女同樣是以「精神導師」欺騙自己,實則貪戀費奇的金錢與精神交流的假像。這種雙方認知的錯位最終在費奇親吻少女時釀成悲劇。
    警探威爾曾經對霍奇說:「你花了十分鐘殺掉她,卻認為自己不是故意的。」這種撕破假像的冷酷(對別人和對自己)使得他不能欺騙自己。因此威爾總是在猶豫,同意了聯手製造假像,又對霍奇誣陷蘭迪心懷憎惡。好在他還是一個堅強的人,相信「有利」原則——做事情可以不擇手段,但是結果必須「有利」——幸運的是他所堅持的「有利」還不只包括對自己有利(可這是否是另一種欺騙?)。既對自己有利,又不違背正義,總是很難達到的,因此威爾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人在面對正義時的艱難抉擇這個老問題。照這樣看,似乎威爾的行為最終還是走上英雄主義的路子了。
真實
    《羅生門》里探究的真實,主要還是事情本身的真相。可在《失眠症》里,事件的真實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但是人的意圖卻給能給過程清楚的事實穿上性質完全不同的外套。在人對自己都撒謊的情況下,真實變得更加難以琢磨了。因此在女探員追問威爾是否是是出於消滅證人而槍擊搭檔時,竟然連威爾自己都已經說不清楚了(說到底,人還是對正義缺乏信心)。前面我之所以說威爾「似乎」是英雄,正是出於這樣的設想——最終威爾拒絕了女警探毀滅證據的提議,似乎這裡麵包含的並不是英雄主義情緒,而更像是出於對真相無法探詢的焦慮。
    稍感欣慰的是,在這部片子裡我還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些不容易說清楚的東西,這種東西我在《車禍》、《大象》都有體會——我想稱之為偶然性。正是有了偶然性,我們還可以設想更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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