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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楂樹之戀--Under the Hawthorn Tree

山楂树之恋/山楂树/

7.1 / 2,292人    114分鐘

導演: 張藝謀
演員: 周冬雨 竇驍 於新博 李雪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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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賓根木匠

2010-09-16 19:34:14

《山楂樹之戀》:滑過你的鼻尖的我的手


文藝氣質和矯揉造作之間就隔著一層薄薄的膜,捅破了,那就是人見人愛的小清新;捅不破,難免搞得不倫不類東施效顰。張藝謀用《山楂樹之戀》告訴我們:小清新可以有,而且,這絕非文藝青年的專利,文藝中年甚至文藝大爺們都可以玩得風生水起,清新無比。
《山楂樹之戀》絕對捅破了那層膜,整部影片都彰顯出張藝謀一流的導演功力:畫面構圖、場景調度、演員調教,乃至全片的風格節奏,都被張導有條不紊張馳有度的把控著,在一個很容易灑狗血炫特技的時代里,《山楂樹之戀》就像一瓶天然礦泉水,用片尾那一樹白色山楂花淡雅恬靜的鄙視了一把滿世界的垃圾飲料。

不過,文藝氣質的膜捅破了,靜秋的那層「膜」神話卻被樹立起來。號稱「史上最乾淨的愛情」,這「乾淨」從哪裡來?主要就是無知。靜秋根本沒學過生理衛生,連她的知識分子媽媽也只能用手指劃拉鼻尖來檢驗女兒,從這個層面來講,靜秋還不是女人——空有發育成熟的身體,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李保田在《有話好好說》里說:「別拿無知當個性。」我也想說一句:別拿無知當純情。純情不是因為稀里糊塗搞不清性行為含義,而是內心的純潔和善良,以及對愛情神聖化的追求和信仰。再者,「史上最乾淨」這幾個字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敢說的嗎?雪芹爺煌煌一部《紅樓夢》,形容林黛玉也不過就是「生得乾淨一些」,不肖子孫們居然敢自我標榜「史上最乾淨」,也難怪李少紅敢在大觀園裡玩快進。

純情也不等於處女,君不見滿大街小廣告上的「處女膜修補術」?再者,費雯麗在《魂斷藍橋》里曾塑造了一個淪落風塵的站街女,你能說她不純情?只有兩種社會需要貞節牌坊:一是萬惡的封建社會,二是喬治•奧威爾筆下的那個「大洋國」。對一個憲政條件下的現代民主社會來說,只要不違反法律,性行為基本上是個人行為,公權力不應當干涉。有些姑娘膜還在,但滿腦子男盜女娼;有些姑娘敢於大膽的去愛——更重要的是,敢於大膽的去做愛——但內心依然純潔善良。

純情意味著你要為愛付出,要有犧牲。而總像哆啦A夢一樣適時出現且有著一口高露潔式白牙的老三基本沒給靜秋付出的機會,指哪買哪,高幹子弟就是不含糊(立馬讓我想起了《藍宇》裡的捍東)。有這麼個王子呵護,靜秋和老三與世隔絕的談著他們似是而非的愛情,什麼「史無前例」的歷史背景,在《山楂樹之戀》里竟然被閹割了——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寧願把老三當作靜秋玩陀螺的後遺症。影片的所謂「乾淨」恐怕更多的讓人聯想起敘事的薄弱:那些硬插進來的幕間字幕讓劇情發展支離破碎;除了靜秋、秋母和老三以外,其餘的人物更是可有可無的道具,連老二也只是做了一次送核桃的快遞就不知所終了。

靜秋最後決定與老三共度一夜,我這種齷齪之人難免覺得有交換之感。誠然,對靜秋而言,也許這就是聖潔無比的付出。不過,受了老三這麼多恩惠,決定以身做答,這能算是不摻雜質的愛情嗎?
話說回來,《山楂樹之戀》能紅起來,本身也說明了我們的時代「純情」太匱乏了。這麼爛的一本小說居然風靡一時,足見國人對真誠愛情的渴望。這是一個小三當道二奶為王的時代,守身如玉幾乎是一個神話,所以,《山楂樹之戀》出來應合了我們,也是符合文化消費心理的。

不難想見,《山楂樹之戀》定會勾起一代人的記憶,必有一些德藝雙馨的道學前輩們跳出來,痛說革命家史,大談自己如《山楂樹之戀》般的過往純情,然後,再順帶指責一把80、90後們道德淪喪、生活放蕩。
當初掄起皮帶聯動打老子的是你們,後來一股腦的扎進市場化進程里「使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繫了」的也是你們;現在,你們腦滿腸肥權錢在手,便開始包80後二奶養90後小三,然後,再順帶指責一下80、90後們多麼的墮落,多麼的不懂「純情」。
喵了個咪的,這幫人怎麼沒讓蜱蟲給咬死?

如果有一天,我用手滑過某個女孩的鼻尖,那一定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所以我愛你身體的每一個部份,包括你的鼻子。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你過去是什麼樣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我都愛你。我愛現在的你,所以我今生今世都會跟你走下去,直到我不愛你為止。
這是我理解的純情。
供批判用。

(南方網專稿,轉載須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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