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夢與意淫

不咸不淡的愛情故事借了夢境的殼，影片想抓住的東西還真不少，愛情、小清新、文藝、幻想等，實質的核和浪漫偶像劇沒什麼區別。套上文藝的分身，造了些莫名其妙的夢，外形和骨架孱弱得跟充氣娃娃一般，但一點也不可人。

「就算你躲在去火星的太空梭上，我也會找到你」、「媽，如果現在時間倒轉，你還是會嫁給爸爸嗎？」、「總不能因為後來的事，而放棄眼前的幸福啊」……這些個浪漫化的對白和偶像劇有什麼區別呢，只是設給喜歡從一句對白出發理解電影的文藝少年們。披上夢境的外衣和無謂的長鏡頭，迷惑了少年，這些對白給他們提供了入口：啊，如夢愛情，不可錯過，感傷、憂傷！這些對白其實就是真相，電影的底子就是無病呻吟的莫名愛情，長鏡頭和夢境建立在如此地基上，簡直是招搖撞騙。

愛的微妙、模糊、不可言說，用夢境複雜化後，就表現了愛的複雜或單純？編導一體，責任全在侯季然。如果侯季然懷著一腔真誠，那這真誠可有點很傻很天真。台灣的年輕導演們喊著拍電影不易，都有一顆熱愛電影的熱忱之心，隨時準備為電影獻身。但有些口號喊得無聊而空泛，有些導演耗盡「一腔熱血」產出來一些無聊作品，這樣也沒什麼意思。文學史上，常有典故講，某某某對某某某說：我勸你還是改行吧，結果後者成為文壇大腕。有鑒於此，筆者不好斷然勸某導演改行。

從《有一天》一點也看不出導演的表達欲在哪裡，不知哪股熱情催生了這部作品。一點不值得書寫的「破事兒」，動用財力人力，比作家勞民傷財得多。追求光影藝術？得了吧。文縐縐的模樣，註定沒有多大商業價值，幾乎沒有生產出來的必要。《有一天》、《第36個故事》這些電影的導演，都應該是從電影堆里長大的。這簡直不可理解，不差知識，那也太差眼力和才能了。炮製膩味糕點的愛情，分明把觀眾都當做熱愛偶像劇或小清新的空虛少年。不如老老實實去拍硬核偶像劇，不要去扯文藝的皮了。

兵哥和姑娘，還是去金門服役，難不成侯季然是致敬影片監製侯孝賢的《戀戀風塵》？說到這個，侯季然真該學學侯氏電影的情感，簡約愛情與悠悠韻味之間的距離又近又遠，觸摸不到侯氏的境界，還是另闢路徑，上其它道吧。

如果老老實實講故事，或許還能落得個誠意的樣貌。因為技巧拙劣，造就了糟糕的結果。影片的結構和監製掛著侯孝賢的旗號，一個是討好，一個是裝點門面，但都效果不濟。向夢取材，剛去世的今敏是高手（《紅辣椒》、《未麻的部屋》、《千年女優》），66年的捷克電影《誰殺了傑茜？》是早年發明窺探夢境儀器的典範。將夢境擴到幻想，《駭客帝國》、諾蘭《全面啟動》這些玩得很棒，雖然《駭客帝國》來自押井守的《攻殼機動隊》、《全面啟動》被認為和今敏的《紅辣椒》有不少相似之處（諾蘭自己聲稱沒看過今敏的作品，也就不存在取經的說法）。當然，這些大多都是動畫與科幻，用到夢的形式，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現實主義基調的幻想作品如《奇蹟愛情物語》，將非現實情節運用得別出新意，這才是真正的清新。

《有一天》內裡的那點材質，不該用夢的形式加工。本就和病懨懨的偶像劇相差無幾的故事，用了虛幻的形式，更顯得虛無縹緲、無病呻吟。如果造夢，還請恣意放縱想像，玩一把真正的結構創新，導演顯然沒這個心思。侯季然的心思在又純又深的情感上，還有點心思在固定長鏡頭上。但那些悶長的鏡頭，和無聊的故事和對白，慘不忍睹、慘不入耳，無法讓人定睛凝視。本就沒什麼美好，去發現什麼？噢，演員長得還可以，灣灣妹的嗲音很柔軟。說到底，這只是又一部意淫之作。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