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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帶人生--Mr. Nobody

无姓之人/小国民尼谟(港)/倒帶人生(台)

7.7 / 245,972人    141分鐘 | Canada:138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 157分鐘 (Director's Cut)

導演: 賈柯凡多梅爾
編劇: 賈柯凡多梅爾
演員: 傑瑞德雷托 莎拉波利 黛安克魯格 萊斯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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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衛二

2010-08-21 21:42:11

比生命更大


香港的舒琪老師在給李洋《迷影文化史》的序里寫道,電影的本質就是bigger than life,比生命更大(同一句Bigger Than Life,或者就是Nicholas Ray的高於生活,比生命更重要)。這句話可以做多種解釋,比方說電影是一項放大的藝術,我們保持仰望的姿態去觀賞它;再有,電影可以對生命進行再書寫,藉助佈景化妝蒙太奇等多種手法,做到人物多變和時空的無限大。楊德昌的《一一》里有句更直觀的描述: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至少延長了三倍。

看過《無名先生》,你會更真切地理解以上這番話。影片無異於把一個人的生命複製成三份,交叉打亂、噴射開來或逆向發展,結果要嘛死胡同要嘛無結局,最後一切土崩瓦解。許多觀眾跟著導演兜了一大圈,豈不料又回到了令人喪氣的原點,一看他在那邊笑而不語,這實在叫人氣憤。可如果真以一個八歲小孩的眼光來看世界,那《無名先生》無疑是充滿著感傷——這難道不正是「我也老了」的心酸麼,看透了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未來世界裡,118歲的尼莫滿臉老年斑,口齒含糊不清,什麼都記得又什麼都不記起,他像一具空蕩蕩的軀殼,行將就木。

即便《無名先生》是一部虛構的自傳型電影,即便故事的始端只是父母離異的童年陰影,我對這部電影的好感源自常見的個人式生命體驗。正如片名所傳達的意思,尼莫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導演本人。尼莫報出自己的出生時間,我起了個念頭,一查發現,導演雅克·范·多梅爾的生日是1957年2月9日,而尼莫出生於1975年2月9日,年份數字的最後兩位顛倒了一下,而日期是一模一樣。換言之,多梅爾以編導身份親自參與了尼莫的生命之旅,他讓尼莫遭遇無窮多的選項,主觀的或客觀的,有遠在天邊也有近在眼前。其中恰恰會有普通人所揪心的一些細節,他們在生活中隨時可以遭遇到。就像最簡單的,怎樣靠近一個女孩子,怎樣開口說第一句話,也許這個真的會決定你的一生。

《無名先生》的題材並不陌生,基耶斯洛夫斯基早有部《機遇之歌》,三段式三種生命,選擇加如果。這類題材經由後來一系列電影的不斷摘抄翻新,在影迷圈裡一向是較受熱捧。原因很簡單,導演故意留下問題,讓觀眾參與其中作比較,掂量輕重,找到屬於自己的選擇。這種電影需要一個強烈的移情作用,如果我是主人公、如果能事先知道結局,我該怎麼辦。但《無名先生》不是加了升級更新檔的《機遇之歌》,它是一本百科全書版的《機遇之歌》。從信鴿迷亂到蝴蝶效應,從耗散理論到平行世界,從單向時間到多維空間,從宇宙的膨脹、塌縮到混沌,多梅爾充滿耐心地講解了起來,以尼莫當實驗品,從家庭、愛情到個人生命,一一例證。這不是一套蒼白無趣的文字說教,幾個國家的實景拍攝,有虛擬的未來世界和遙遠的外太空,任何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無名先生》把錢燒在了哪裡,那些特效還真不是紙糊膠水粘的。至於電影語言基本功,如果留意下鏡頭的焦點變化、剪輯和轉場技巧,多梅爾從未讓人失望,影片精緻而美麗。

如果尼莫的生命是一棵樹,無論順著生還是倒著長,是枝葉還是根須,它終究會入土。這是包含哲理的人類困境,也是一種悲觀失望論調。所以有人把《無名先生》當愛情片來看,只取安娜一段,那樣做其實也挺不錯的。畢竟在一些人看來,即便面對生命,愛情也可以取代一切。【外灘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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