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一次夜晚的內容猜測

2005-02-17 12:59:42

安娜是一位英國家庭女教師，失去了丈夫，身邊只有一個小男孩。她應暹羅（十九世紀泰國）王室之邀，不遠萬里來到封閉落後的泰國，擔任暹羅王蒙空58位王子的家庭教師，教授西方禮儀和文化。
故事的開端就是這樣。
因為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很多的細節都忘記的徹底。
只是茱蒂佛斯特將安娜的堅毅和自己的智慧融合的十分到位。於是安娜成為了一個很不同的女人。她的不同絕對不是頭髮眼睛的顏色，她閃耀光芒的是她作為女人勇敢和強硬的態度。即使這樣的姿態最終背離了她可以的一場愛情，她還是留下了一個美好的故事和形象。
那是作為女人難能可貴的堅守。
而更多的時候，女人可以為了愛什麼人而背叛自己的一切，信仰身體或者是命運。
所以，我尊敬安娜。
我極其尊敬她愛自己愛愛情的態度。


尊敬和仰慕一樣，都是遙遠的一種觀望。之間沒有相關的線索。那是種冰涼的距離。
她用自己的隱忍成就了一句話：愛不是佔有。
但是，我不是安娜。
我的愛情沒有智慧，很簡單，就是愛。甚至不會要求她要求的忠貞。
對於我，忠貞和誠實一樣，早已經不再可以說出口。
電影裡面，我記住的一句話不是安娜說的，是那個妃子。是那個奉獻再背叛的妃子。她躺在華麗的錦緞紗幔之中等待那個籠罩光環的王來佔有她的身體之後贏得他的愛。她在清晨說：他也是個男人。
我看到這裡，因為那時的年輕而有點發笑。我有點不解，對於這樣的評價我感覺很荒唐。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於是印象很深刻。
可是在後來回想這樣的話語，才漸漸發覺，對於愚蠢而赤裸的靈魂而言，這是最為珍貴的讚美了。
一個這樣的妃子，生來就是等待著被侵略再被拋棄。她不會懂得比男人女人更多的內容。她的生命可以是透明的，她只認識男人，而不是一個王。她只遵守自己的感受而不是規則，即使最後，她付出的是生命。她也只用愛和身體來衡量生活的快樂。
這沒有什麼不好。
我情願也是這樣的人，這樣簡單的可以只用性來定義生命的女人。那麼我可以接納的男人應該會遠遠多過現在。因為找到一個會上床的男人不難，而我卻苛求一個擁有智慧並且可以上床的男人。前一半明顯的和後一半開玩笑。於是，我的念頭成為了可笑的悖論。因為我愛慕智慧的時候忘記身體，而面對身體的時候斷然不肯記起還有滿滿的教條。矛盾，這真的是矛盾。
但是，我更加的接受那個妃子對於人的評價。
其實一個王，對於一個女人，沒有任何的意義。
反而是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倒是實在很多。
假如他真的整晚對著一個女人講述治國之道的話，那麼這樣的一個王實在是有點尷尬的。尷尬的讓人懷疑他作為男人的可能性。
所以，妃子的評價：他也是個男人。恰好很精妙的豐滿了KING的面孔，使得他的生命更加的完整。


而安娜的出現則是為了體現他心靈和智慧的出眾。於是，只能剝離身體。
和我想的一樣，精神的天堂都是只有頭腦嘴巴和眼睛，其他的身體都是多餘。
所以，最後的舞蹈成為僅有的肢體歡愉。
我在想，會不會舞蹈和性一樣都可以帶來親昵的感受呢？
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會跳舞，也沒有和男人翩翩起舞的機會。但是，我有這樣的推論。因為看到冰舞，我彷彿看見一場愛情在流動。
假如一個女人只愛KING而不是一個男人，就像周漁，陳青問她「你愛我的人還是我的詩？」她的回答第一次讓我明白了一點點關於愛情的真偽，因為我以為她會和我一樣不容置疑的愛那個人，但是她答道：「我愛詩人」。那麼我的理解就是，她愛的是那個可以為她寫下美麗詩篇的人，至於是陳青還是另外的誰，也許並不十分的重要了。
所以，我想，假如一個女人說，我只愛那個高高在上的偶像。
那麼，她一定不是愛。
愛的感受是美好的，但是愛的表達或者不是那樣的美好。那些過於美好的愛情都太經受不得顛簸，破碎的太輕易。於是沒有了力量，於是顯得嬌柔令人不滿足。


我12歲的時候第一次讀《卡門》書的第一句話就是：愛就是恨。沒有切膚之恨何來真愛？我還是不解，還是在迷惑的驅使牢記這樣的話語。但是時間是最好的老師，時光帶領我一路目睹，那些生硬的病句也成為了最直白的箴言，讓我不肯忽視。
所以，我第一場的愛情很乾脆的成為洗禮我的過程。將所有的關於孩子式的猜想打的粉碎。愛不是想像。一點都不能想像。想像隻會捆綁自己，最終喪失愛的幸福喪失自己作為人的感受。那是很悲哀的過程，悲哀的令人絕望。
但是，一切都還是繼續著。
愛不會殺死愛。
人依舊會愛，依舊會嚮往愛情。
只是會改變愛的方式和態度，只是學會欺騙和敷衍。漸漸躲避開那些能夠帶來傷害的事情和人。
我懷疑這樣的愛情到底還誠懇嗎？
但是人總是在經驗中活著，經驗帶來便捷和安全感。同時，經驗是可恥的。因為經驗意味著重複，而重複意味著不再新鮮。而不再新鮮，意味著不純潔。不純潔，是不徹底的。不徹底，還可以帶來真愛嗎？
同樣矛盾的是，安娜和KING之間的愛情究竟會不會很真摯呢？
假如他們的約束是成就名聲的美德，那麼丟失的愛情呢？會不會就是道德和教條的犧牲品呢？那麼作為人，究竟該忠誠幹什麼呢？
生命？
身體？
頭腦？
道德？
文明？
還是感受？


那構建在道貌岸然的宮廷禮儀之上的安娜和國王的感情或者只是兩個寂寞的靈魂相互的吸引和讚賞。終究還不是愛情。
因為我相信愛情不是道理，不是知識，不是可以量化的任何東西。
愛情就是荒誕。
荒誕的沒有絲毫的解釋，沒有可以拒絕的理由。因為它原本就沒有理由的來到了。
凡是可以偽飾的，都不是愛情。
就像君子。
其實君子都是偽善的。因為造就和支撐他們的都是學得的，都是可以找出規範的。而真正的人，不該是君子，而是俠客或者是英雄。因為俠客和英雄都不是強迫的，都沒有可以遵循的前路。一個俠客或者是個愚蠢的人，或者目不識丁，他所有的德行操守都直接的來源自他的心，一顆與生據來的心。他不會壓制自己的性情於是顯得光明磊落。而君子，冠冕堂皇的成為一種標識，一種被傳送和虛幻的假面。所以，我說我要愛的男人是個王子俠客。因為，我不能接納一個只有勇氣和原始的英雄，我要的是個骨子裡透出潔淨的簡單的俠客。一個可以愛一個女子便帶了她浪跡天涯的俠客。何等的坦然真誠。
文明可以欺哄的都是想要做君子的人。就像政治永遠被一些狡猾的人玩弄。沒有誠懇，何來的信賴？完全沒有信賴的必要。
所以，安娜沒有可以接近她的愛。
這或者很美好很高尚。
但是，我是個很直接的女人。
我不愛國王只愛男人。
我不愛夜晚美好的語言只愛濕淋淋的擁抱或者其他。
這沒有什麼不好。
因為我要愛的只是個男人，不是他的名目。不是詩人不是君子更不是萬能的神，只是個人，一個帶著生命溫度的男人。
因為我明白，虛構的愛情不會減少傷害，反而會變成最惡毒的刀戈將自己分割的四分五裂做不得人做不得鬼。
這是經驗嗎？
我忽然感覺很冰冷。內心一個顫抖。
因為假如我現在19歲。我一定愛的是王的光芒，因為我根本不會知道他也是個男人。
但是很現實的事實是，我26歲了。
我知道了，愛上一個男人的愛情才是美好的。
愛上一種光芒註定是要住進黑暗當中。因為光芒越強烈，隱藏的陰霾就越憎獰。
那是揭開美麗假像之後很痛苦的場景。
因為你感覺很無辜很驚恐，但是你的心靈被自己營造的假像欺哄著。不願意接受殘忍的真實。你拼了命的妄想掩飾那些可怕的失望，但是，你不可能做到。因為你沒有力量來彌補另外的一個人所喪失的美好。最後，只能是折磨自己。
所以，我愛的只能是活生生的一個男人。
那些美好的光芒令我懷疑並且恐懼。
因為假像的背後究竟會隱藏什麼。很難猜測。
假像令我猶豫，猶豫令我擔憂。我擔憂自己無端的愛戀究竟會不會成為一次無稽的浪費。因為對於一個吝惜情感的女子，付出就意味著冒險。每一次的失望都是成為關閉城池的一把鎖。
所以，我不願意看到假面。
我不是個天使，沒有那種善良和溫和。更加不需要被善良的對待和善意的欺騙。善良只應當給予那些無能為力的生命。而我，經受不起這樣的好意。
但是我也不是莉莉絲的臣民。蠱惑，不是我的愛情。
我想要的只是真相。
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安靜的夜晚，一個真的愛著我的男人。
和身體無關。
只是要求愛情。
僅此而已。

一個KING並不一定就是一個完整的男人。
因為或者對於愛情，他是無能的。就像對於女人他是無知的一樣。他以為佔有便是權力，他以為等待他就是天經地義。於是殺戮對於他輕而易舉。他忽略的是女人，是作為女人的感受。甚至是丟棄安娜，丟棄他感受的到的那份沉甸甸的愛情。
因為他是王，不是俠客更不是英雄，他做不得自己的主人。
他那光彩奪目的光芒對於情感，不值一錢。
他在我眼睛是值得同情的。
同情對於男人不是個好字眼。因為同情意味著憐惜，而能夠贏得憐惜的，往往都是可悲的。而可悲通常又是可惡的。
所以，我做不得安娜。
因為，我不會救他，我只會離開他。狠狠的愛他，然後決覺的離他而去，無影無蹤。了無瓜葛。
因為，我無法愛一個KING，我只是想要愛一個男人。
然後他做他的王，我繼續為我的女子。
至於愛情。
沒有唯一。
只分輕重。

「但他們對於生命的理解，卻有著根本不同的差異。
　他終於讓他的臣子處死了背叛他的嬪妃，她失望於他的專制殘暴和不可一世的王者風範，但在離去的那一刻她得知他的逃亡真相，卻又義無顧地留下了。
　她說，對於一個基督教徒來說，生命是太寶貴了，因為只有一次。
　而他的信仰，是有著生生世世輪迴的佛教。
　宗教在有些方面，是不可以互相融和的，所以她只好理解並接受了。但她沒有妥協，她信奉著生命只有一次的宗教，在最危機的一刻，讓婦女和小孩們吹響了號角，解圍了一次兵變。當他責備她的時候，她堅定地告訴他——我已經在森林裡失去了一個男人，不能再失去。
　可有些命運，是早就註定了的。正如他始終都必須是一個國王，她始終都只是一個老師，他的信仰裡面始終都永遠無法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只會滿足於一個女人，她的信仰裡面，一個女人所能承載的，必須是一個男人全部的愛。
　所以故事結束了，在剛剛要開始的時候。 」

　最後一曲圓舞，發哥眼睛裡閃著光的暗湧，和茱迪滑下面頰的淚痕。
  這兩個人的故事，在本該開始的時候，淡然結束。


「當時我還小，但是父王擁著他最心愛的女人的畫面，我會記得很清楚。生活中美好的時刻往往只佔一小部份，有時候它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然而它帶來的影響卻讓人永世難忘。安娜就是一個例子！」

2005-02-17 12:59:42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