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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男飛行日誌--Up in The Air

在云端/寡佬飞行日记(港)/型男飞行日志(台)

7.4 / 350,078人    109分鐘 | Canada:108分鐘 (Toronto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

導演: 傑森瑞特曼
編劇: 華特肯恩 傑森瑞特曼
演員: 喬治克隆尼 傑森貝特曼 梅蘭妮萊恩斯基 薇拉法蜜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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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房子

2010-03-01 00:48:23

前半部是我,後半部是我的生活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以前看過很多的電影,有些電影能引起我的共鳴,共鳴的原因有很多,不外乎電影影射的內容偶爾影射到了我的身上,或者是片中的哪個人物與我或與我身邊的人很相似等等。在一個暖意春日的晚上——週五——剛結束一週坐辦公室的工作,我坐在電腦前翻看早就下載好但一直沒有看的電影目錄。於我而言,現在的時間和生活彷彿不是線性而是循環的,這個晚上,無非又是一個空暇週末的開始,接下去的兩天是處理些家務和睡覺、休息,沒有遊玩計劃,若是有空,那就看一兩部電影,收穫些從生活中已無法得到的感悟或感動。
    幸亦不幸?我竟然看了《在雲端》——一部前半部內容是影射我,後半部內容是影射我的生活的電影。我看了一些影評,突然覺得,沒有再比我合適的人來寫這部電影的影評了。
    首先我很高興這個人物能由喬治克魯尼來扮演。簡單的說,他是一個飛在美國上空的人,他像是個企業人力資源部門負責處理員工關係的專員,工作就是來往於不同城市所在公司的分支機構間,與那些即將被解僱的人交流、溝通,傳達公司裁員指令,緩解員工的憤怒和焦慮,為公司化解各種因裁員而帶來的糾紛和訴訟風險。
    照他的說法,他一年的出差記錄是270天,比我的長一點。我翻看了一下過去幾年的工作記錄——我至今仍保存著這些,記載了我過去每年甚至每天的出差路程,我的記錄是243天。
    於是我看到電影裡的那一幅幅畫面,腦海中不斷湧現出我過去的樣子,沒錯,這就是我這樣的人曾經的生活。以前我家裡有三個旅行箱:一個滾輪包,提拉兩便,這是最小的——用於一週左右的出差;一個中等大小的箱子——用於兩週左右的出差;一個最大的Diplomat拉杆箱,最大也最結實——如果我要出差一個月,我會帶上它。每次出差,箱子裡塞的最多的是衣服,因為我從不自己洗衣服,所以每次出差總要帶夠換洗的衣服,要嘛就讓住的賓館清洗。衣服包括——兩條褲子,一條身上穿,一條備用;近十雙襪子和近十條內褲;按照每天換一件的頻率夠穿一週的襯衫或者夏天的短袖衫;睡衣睡褲;如果要去零下二十幾度的西北或者東北,還有圍巾和帽子;拖鞋一雙,因為不是每個賓館的拖鞋都很好,你也不可能總穿著皮鞋,時間長了腳會臭的;這些衣服都有各自專門存放的塑膠袋,還得備幾個空的袋子用來裝換下的髒衣服。除了衣服,還有平常使用的洗漱用品,不要指望去的地方能買到這些用慣的東西,所以一定要帶足量,如果還剩下一點點但又沒有完全用完的,我會估計好出差時間和洗漱的次數,如果可能半途用完,我寧可帶上一件新的。哦,還有常用藥,比如感冒發燒吃的泰諾、拉肚子用的黃連素、最重要的是對付上火的牛黃解毒片,出差兩週以上,因為飲食和作息的緣故肯定會上火,如果沒有藥,會苦不堪言。最後,還有各式各樣的電子產品及充電器、數據線,沒了這些會和世界絕緣,再帶上兩本書。檢查錢包裡的各類信用卡和身份證。以上所有這些通常在五分鐘以內收拾完成,然後上床睡覺。每次我父親都喜歡看我整理的過程,然後誇道:你真是個專業出差的傢伙!
    是的,我和喬治克魯尼一樣,我們擺弄起碩大沉重的拉杆箱就像西部牛仔玩轉左輪手槍一樣嫻熟,我有幾乎所有航空公司的貴賓卡,可以在貴賓通道第一時間辦理登記手續,一眼識別出哪條安全通道負責檢查的機場安檢人員效率最高,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更像是和我們一樣的商旅人士而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弄不清楚東南西北的老人小孩或身上總是藏著收拾不完的金屬器物的冒失鬼,從而快速通過安檢。我當時甚至知道全國每一個機場安檢的習慣,比如哪些機場需要對我那在一般電腦里打不出來的名字再進行蓋章確認,哪些機場需要脫鞋檢查,哪些機場會讓你把電腦從箱子裡拿出單獨掃瞄,哪些機場的安檢門會自動識別腰帶上的金屬扣所以只要你把其他地方掏乾淨,你就不需要再次接受人工掃瞄。
    幸好我不是恐怖份子。
    我還有全國所有連鎖酒店的或鑽石或白金或黃金級會員卡和一些城市指定住宿酒店的會員卡,這些卡多得幾乎可以湊足一副樸克牌。所以當電影裡出現喬治克魯尼和剛結識的、同為出差商旅人士的女子掏出各自收集會員卡的鏡頭、如數各家酒店的優缺點、將飛行旅程的長度與男人那話兒的長度類比起來談論時,我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有趣抑或陌生。因為他扮演的就是我,甚至如果換做我,用這個話題調情,我一定比喬治克魯尼做的更好。
    說到飛行里程,我也曾經計算過,如果你要問我,我也一樣不會告訴你具體的數字,只能告訴你,當年我在心中自己框算的時候,是以繞地球一週為單位換算的。
    這些在他人眼中看來也許是複雜紛亂、不可思議的生活,在我當時看來,是多麼的有規律而適合著且享受著啊!那些不斷刷新的飛行里程,被我收集的、各類級別的會員卡和因我長期出差而累計的信用卡積分,都不斷地提醒著我——我的自尊心和引以為豪的,不外乎這些。
    生活是變化的集合,而我們每個人都會在變化的開始階段因慣性的緣故本能的拒絕。當電影中那個剛畢業的小姑娘雄心壯志地要以遠程系統改變喬治克魯尼的生活時,他意料之中的顯得焦躁、惶恐。畢竟,他的焦躁和惶恐還處在想像階段。而我,卻是確確實實經歷了這一痛苦轉變的人。當初遠離出差生活以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習慣住在家裡的日子,床睡不慣,沒有賓館裡來的大而柔軟;賓館裡有兩個以上的枕頭,夠我枕一個抱一個,而家裡只有一個枕頭,懷裡空蕩蕩的;賓館的空調可以無限制使用24小時開著,當然家裡也可以這樣開,但招來的會是浪費電的罵聲;淋浴間的水沒有賓館的大;午睡的時候沒有賓館安靜——當然賓館裡睡覺也會聽到些噪音,但總比在家裡午睡時左耳傳來隔壁小姑娘練鋼琴那不成調兒的樂聲,右耳聽到樓下院子裡小孩兒們嬉笑打鬧的聲音好得太多了。
    這是其一,還有許多不適應的其他,我就不說了。
    其實,想要男人完成這樣的轉變也很容易。簡簡單單愛上一個女人,就足以讓男人由衷生起安定的想法。喬治克魯尼是然,我亦然。像我們這樣的男人,隨便就可以說上一大堆單身的理由,但是心裡最深最柔軟的地方,總是孤獨寂寞、想要有個人來充實、填滿的。並不是我們只想選擇顛簸的生活,能有更好的,何樂不為?
    於是,當我看到喬治克魯尼不顧自己的職業生涯,不顧一切地去找自己所愛女人的時候,我心裡真是捏著一把汗。一方面,我不可避免落入俗套的希望這對有情人能終成眷屬;一方面,現實和對電影的要求也告訴我,不能這樣就結束了。
    果不其然,現實總是真實而殘酷的。唯一不同的是,在喬治克魯尼和我想要安定和已經安定的時候,他的女人其實有家室,我的女人去了美國。我們想要順應變化的努力還是成了泡影。
    生活回到原來的起點。孤獨繼續。旅途繼續。我再去看那些影評,有人也提到孤獨。孤獨不是生活,生活才是孤獨。有人提到價值觀,那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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