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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救援:盧安達風雲--Beyond the Gates

杀戮禁区/战地救援:卢安达风云(台)/猎犬

7.7 / 10,378人    115分鐘

導演: 麥可坎頓瓊斯
演員: 約翰赫特 休丹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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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寧

2010-02-12 01:26:17

《殺戮禁區》:為屠殺發生15週年而寫


(芷寧寫於2009年4月2日)
   看過以盧安達人親歷的視角來真實反應1994年「盧安達種族大屠殺」的影片《盧安達飯店》的觀眾,或許在看這部《殺戮禁區》時,觀感會沒那麼強烈震撼,也或許後者的敘事手法、整體呈現以及所剖視的力度深度都不似前者那樣純熟專業且深廣通達,甚至一些拍攝技巧還有笨拙之嫌,但不可否認的是,它也有一顆反應事件真實面的坦誠之心。
   看過該片很久都沒為它寫點什麼,大抵也是因當初為「飯店」一片痛得過深之故,而《殺》片本身也的確存在問題。另外,在面對文藝愛情小生休·丹西飾演的援盧英文教師喬·科納時,總覺得他的表現力不夠,不過,老傢伙約翰·赫特的表演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他飾演的克里斯多福神父行為和內心一樣博大,那以愛心換取和平的希冀,在被仇恨蒙了心和眼、失去理智的槍炮和屠刀下,顯得那麼脆弱而孤獨,卻令人感佩。其原型是牧師威詹克·庫瑞克,庫瑞克是那場大屠殺中兩個自願留下來和盧安達人同命運的非非洲籍牧師中的一位。
   如今,在那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發生即將15週年之際(1994年4月6日,盧安達胡圖族總統因飛機失事而喪命,4月7日,有計劃有組織的殺戮開始,其後三個月的盧安達如同人間地獄),感到似乎有必要為這部被評論界認為「只是想搭上非洲題材的『順風車』」的影片說幾句公道話。
   《綜藝》詬病該片選錯了視角,「不應該用白人的眼睛來講故事。」自然,用該國發生大屠殺時胡圖族或圖西族人的視角來講述,是比較能達到效果的,但該片主創顯然想用另一種心態和感受來再現慘劇,有點類似於新聞特寫,他們以白人的視角剖白這段沉痛史實,似有一種愧疚之情在裡面。
   至少眾所周知的是,在盧安達不幸的歷史中,比利時人在殖民統治期間,故意採用拉攏一族打壓一族的做法,令盧安達的民族矛盾趨於白熱化。而在1994年血腥屠殺發生之初,美英政府曾遊說聯合國安理會不要派軍隊前往盧安達,甚至在屠殺開始後的一個月內,都拒絕承認這是「有計劃的種族屠殺」,於是,在短短的3個月內,盧安達血流成河,近100萬人命喪街頭。
   而盧安達被遺棄的原因,一如《盧安達飯店》里解讀的那樣,它於政客們而言,是沒有利用價值的。通常一旦發生流血衝突,西方各國便紛紛派專機專人接走自己的工作人員,不論是驚恐的外交官,還是羞愧的記者,最後在失去11位維和士兵後,維和部隊也接到了不得不撤離的命令。
   似乎在這個星球的近代史上,一直有兩條外交潛規則——如果身為白人,或者和西方世界有所關聯的,就能得到相應的保護;如果你不幸是個窮人或黑人,那麼就請忘了這世界上還有組織這回事,請自求多福吧。可見白人的命是值錢的,在他們撤離後,無利可圖的盧安達終被丟在了遺忘的角落裡,任其自生自滅。
   影片毫不掩飾地揭露了現實中很多已開發國家人們的真實觀點和心態,剖視了人性中客觀存在的虛偽面,一如那個女新聞記者,她拍著那些殘肢遺體,平靜地向理想主義的喬·科納解釋,如果被殺的是白人,她或許會想到自己的家人,但面對黑人,她會變得比較麻木,雖然她沒任何種族歧視,也在非洲賣命報導著真實新聞。
   所幸,這世間還有像克里斯多福以及科納這樣的人,在他們心中不存在膚色差異和貧富差距,只以人道主義精神助人,在血色浸淫、暗夜無邊、暴力肆虐的時候,因為有他們,夢魘中也閃現出些許的人性光輝,雖然微弱綿薄卻生生不息,為此,人類還抱著美好的理想和希望而存活,雖然利益、權勢的砝碼在這個世間日益加重,但具有人道主義、人文精神的人依舊是暗夜中最亮的光。

(附2007年12月4日所寫影評《《盧安達飯店》:童聲憂我心》)
   聞聽有個老朋友打算去非洲做生意,便衝口而出很沒禮貌地問:「不會是像某些國家那樣把電子垃圾運到非洲填埋?再或者就是以幫助之名,拿非洲人做臨床藥品試驗?」他一愣:「你不會是中了電影的毒了?我怎麼可能那樣做?」
   的確,近年來有關非洲傷痕主題的影片層出不群,不論《盧安達飯店》、《不朽的園丁》、《血鑽》還是《末代獨裁》,但本人很確信沒有中電影的毒,很多歷史著名事件都表明——某些強盛的發展常常是以犧牲弱小的利益為代價的。
   自十六、十七世紀始,非洲就陷入傷痛,強大的歐洲人在這裡販賣黑奴,劃分勢力範圍,侵佔豐饒資源,並不斷製造矛盾和事端,把一些民族和地區分隔開來,致使許多國家長期為了邊界、種族、宗教等問題而戰亂不休。
   即便在非洲各國相繼獨立的時候,歐洲人臨了還不忘埋下日後爭鬥的禍根,例如在盧安達,當初比利時人選擇利用相對高大、膚色較淺的圖西人來對付人口佔多數的胡圖人,臨走時,他們又把政權交給了長期受壓迫的胡圖族。
   於是,一些心懷叵測的陰謀家們便蓄意利用這一經年累月的恩怨,等待時機,策劃了一場空前的種族大清洗——1994年4月6日,當盧安達的胡圖族總統因飛機失事而喪命後,陰謀者就以圖西族暗殺了總統為由,煽動胡圖族人「砍倒高大的樹」,鼓吹「胡圖力量」,於是,一場二戰結束以來最為血腥的種族大屠殺開始了。
   看過《盧安達飯店》已兩年了,可對片中那首不時迴響的童聲伴唱至今難以釋懷。在影片殘酷悲慟的氛圍中,這首童音可愛,節奏清晰,曲調渾厚,又帶著揮之不去惆悵憂鬱情緒,充盈著濃郁非洲音樂特點的歌曲,彷彿在血雨腥風中滲出一絲絲對人性光輝的渴求,又似在對慘絕人寰往事的回述中祈禱希冀一般,特別是在影片特定劇情進行時的適時發聲,令觀眾有欲哭無淚的悲憫感和盼求和平降臨的使命感。
   在盧安達已淪為種族屠宰場的時候,西方人在幹嘛——駐盧的外籍人員和各國記者已獲准紛紛撤離。離開的那天天空下著雨,那首童聲伴唱無邪而純真的響起,頗有反襯、酸楚的意味。曾在現場冒死拍過屠殺場面的電視新聞攝影傑克(傑昆·鳳凰城飾演)在飯店服務生為他打傘時,連聲說著不要,黑人服務生卻堅持,因為這所隸屬於歐洲人的酒店還在注重著品質和星級服務,然而撤離的傑克卻慚愧難當,只能匆匆丟下一句「羞愧」,登上大巴。
   神父和修女帶著孤兒們趕來,氣喘吁吁地感謝外國軍隊的支援,然而他們被告知:這些軍人只是來護送他們去機場的,孩子們和白人修女的手被迫分開了,神父無奈地坐上了巴士。作為個人,他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留下來的當地人遭受厄運的來臨,任他們自生自滅。當鏡頭依次晃過坐在巴士窗邊的人們時,有位白人女士懷抱著她的寵物狗,她的狗也有離開的權力,而盧安達的黑人沒有!
   片中,傑克還說過一句大實話,當酒店經理、胡圖黑人保羅(唐·錢德爾飾演)向拍了屠殺現場的傑克表示感謝時,酒醉的傑克那紅紅的眼睛盯著懷抱幻想的保羅,心情複雜地說:「你以為,拍下來的東西就有人看,就會有人關心這裡的情況?我想不會,他們會邊看電視邊說『天啊,可真恐怖!』然後繼續吃晚飯。」
   上面命令維和部隊只留300人駐守這個瘋狂的地方,留給這家屬於比利時航空星級酒店的守衛名額只有4個,他們雖有武器卻不被允許射擊,只能示警,「維持和平,而不能創造和平」。而飯店裡有100多名工作人員、800多難民,街上到處是手持武器的失控暴徒,之前,殺紅了眼的他們已經殺死了11名維和部隊成員。
   維和部隊的奧利佛上校(尼克·諾爾蒂飾演)十分憤慨西方各國對盧安達的遺棄,他悲憤地告訴保羅:你們被遺忘了,盧安達於他們的仕途無足輕重,而你是個黑人,非洲黑人,甚至不是美國黑人,你沒有投票權……你被他們耍了,他們覺得你們很髒……
   為人機智聰明的保羅素與來往酒店的各位要人保持著良好關係,以為有朝一日,會需要這些人來幫助他的家人。起先,他一直對西方各國持有幻想,希望他們能出面干預盧安達的局勢,然而,外籍白人的撤離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們只能靠自己。當他有機會離開飯店時,他毅然選擇了留下,以保護那些無辜的人們,雖然他能力有限,但仍勉力維繫著,利用和胡圖軍方高層以及民兵領導的私交,保羅冒險為大家運輸糧食,想方設法救助他們。
   保羅是胡圖人,其妻是圖西人,在這個被遺棄的赤道小國里,他並不是天生的英雄,只是一名平凡的職場男,有著膽小自私、息事寧人的一面,但為了保護家人親人朋友鄰居以及更多的人,他這位好丈夫好父親好胡圖男人,不得不拼命張開他那並不豐滿的羽翼,來保護他所能保護的,並逐漸擁有了越來越博大的人道主義情懷。影片伊始,看到他在各要人面前左右逢源,又極講究生活品質,便很好奇以後的他是如何撐起「諾亞方舟」的,而演員唐·錢德爾給了觀眾一個可信的人性與磨難的碰撞歷程。
   當胡圖軍人搜查保羅家時,他家裡躲著二十幾位圖西族鄰居,保羅拿出法郎贖回他的家人,妻子請求他救這些鄰居,保羅頓了頓,看著這些熟悉的面孔上寫滿了驚懼,他掏出了更多的錢,並請求軍人跟他到飯店去拿美金。其中有個老者那乾涸皺褶的臉上流著淚,當保羅能將他們接進飯店時,老人顫抖不已,保羅擁抱並親吻老人的額頭。此時的保羅依舊驚恐膽怯,但善良的他明白,這是他必須做的。
   在那場屠殺中,保羅儘自己最大的力量一共收容救助了1268個人,在該片的新聞發佈會上,保羅的原型、真正的保羅·盧斯賽伯吉隨同演員一同來到現場,他贏得了記者們長達1分鐘的掌聲。保羅說:「常常有人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回答,因為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
   當然在彼時生靈塗炭的盧安達,也有沒離開的白人,如紅十字會的亞契女士,她和她那輛小貨車穿梭在槍林彈雨中,不時地運送孤兒和藥品到飯店。她痙攣般地告訴保羅,胡圖民兵強迫她目睹了他們是怎樣殺掉那些她還沒來得及救助的圖西孤兒的,「……那個姐姐背著妹妹,求助地看著我,最後她哭了,說別殺她,她以後絕不再當圖西人了……」聽到此處,很多觀眾抑制不住痛哭失聲。
   片尾,亞契女士將逃出屠殺圈的保羅一行人帶到保羅妻弟的遺孤身邊,兩個劫後餘生的可愛小女孩正在和難民營裡無數的孤兒們一起轉圈跳舞唱歌,那首童聲伴唱再次響起,合著淚水也合著祈禱,並伴以字幕:在1994年4月至7月的這次種族衝突中,共有近百萬人遭到殘殺。
   血腥暴力的屠殺場面並不是該片的重頭戲,雖然這是很多人對該片的不滿之處,但這種做法恰恰是導演特瑞·喬治的用意所在——有側重點的深度解讀、大篇幅的衝突醞釀和細膩的人物內心刻畫,突出了這場劫難中人性的部份,保羅的所見所聞所為和心理感受從一個側面揭露了種族屠殺的殘酷性滅絕性,而真實再現的西方各國對屠殺事件的「壁上觀」反應,則既有驚心的力度,也有可貴的警醒作用和深思價值。
   這場大屠殺後的若干年來,世界各地的政客隔三岔五地前往盧安達祈求倖存者的寬恕,對彼時沒有伸出援手錶示懺悔,並對未來信誓旦旦,然而,在非洲其他地方,像野草一樣不被重視的生命和肆意的殺戮卻接連發生,血腥的畫面並不都能換來沉痛的教訓,該何去何從,似乎是對掌權者良心的拷問,如果他們還有心的話!
   回顧傷痕纍纍的過去,不論是權貴還是生意人,請以坦誠之心幫助苦難的非洲,而不是利用它,它不並是地球上一塊佈滿鑽石黃金翡翠和石油的大蛋糕,也不該是鈔票和選票。
(若聽《盧安達飯店》主題曲,可去http://nicolew.blog.hexun.com/31241892_d.html)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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