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流淚

    由義大利著名導演吉安尼艾密立歐所執拍的電影《他們微笑的樣子》講述的是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一對兄弟之間跌宕起伏的情感故事。
    為了探望在求學的弟弟，遠在西西裡的哥哥來到都靈並紮根於此做著下層階級的苦力活，為的是擺脫貧困，讓弟弟專心求學，實現人生目標。然而事與願違，弟弟的人生目標和哥哥期望的相悖，面對哥哥深沉的愛和沉重的壓力，弟弟最終選擇了逃離。在多年後，當他們再聚首時，哥哥已是一個社會組織的主席，弟弟也如願當上了教授。然而在一場糾紛中，哥哥殺死了人，最終，弟弟代替了哥哥的罪名，只為讓哥哥過上幸福的生活。
    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義大利是一個充滿社會問題的轉型體，導演用陰鬱的色調調和出的畫面折射出了當時的社會背景，同時也呈現了全片的感情色彩——憂鬱而哀傷。《他們微笑的樣子》並沒有為我們展現出兄弟倆真正幸福的笑，全篇以強烈的對比讓人感慨萬分。命運似乎讓兩人的人生軌跡永遠背道而馳——就像他們在過一輛電車而不知車上的另外一個人就是彼此一樣，命運似乎就已經註定了他們的背離。在弟弟求學期間，哥哥對弟弟的愛如同父愛一般深沉熱烈，而那時的弟弟卻把這種關懷當成了巨大的壓力，最終選擇了逃離。當兩人重逢之後，都有了各自的社會地位，哥哥對弟弟的感情已經淡漠很多，而弟弟悟到當年哥哥的艱辛，心裡充滿對哥哥的愛和感恩。最終，當哥哥犯下殺人罪行時，弟弟甚至願意以身抵罪，換取哥哥後半生幸福的生活，而此時的哥哥已成為一個虛榮慕名的俗人，承受著弟弟的「禮物」，心安理得地過著他的生活，面對家庭教師的質疑，他甚至對說：「你不知道什麼是愛，皮托為我坐牢，皮托為我做任何事，為他哥。」歷經世事的打磨，金錢的誘惑，社會的黑暗面也揭示了人性的艱難和虛偽。
    影片中最讓我欣賞的部份是對人物的刻畫描寫，儘管整片被導演剪裁成幾部份，個人覺得中間銜接顯得有些唐突，但這不影響期間細膩的人物細節描寫。
    在哥哥的孩子滿月「洗禮」時，替哥哥坐牢的弟弟在家庭教師的帶領下來到哥哥的別墅，他頭髮凌亂，眼神放空，面對哥哥熱情的擁抱，他沒有語言，沒有反應，有的只是讓我們看到他一臉的疲憊和滄桑，讓人感受到他頂替牢獄之苦的不易。在家庭教師談到關於弟弟這次出來的經歷時，哥哥刻意迴避問了一句：「錢夠嗎？」，從語言上的刻畫已經很深刻地表達出了哥哥的麻木和世俗。
    在坐火車回西西里時，一個長鏡頭定格在弟弟的臉上，眼神空洞的他趴在床邊，用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手法觸碰著觀眾的心靈，引起人無限的遐想。也許弟弟在回憶著以前哥哥對自己純潔無私的愛；也許他明白了，眼前的哥哥已經不像愛自己愛得那麼深切了。
    在他們微笑的樣子背後，隱藏著辛酸的兄弟情誼，隱藏著欠不起還不了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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