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工》無法清除的不是血漬

   不錯的片子，九十分鐘充分利用，呈現了一部精巧的犯罪懸疑片，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從生活的常規視角直接滑向拍案驚奇的故事性走廊，暗中拋索，有條不紊。藉助主人公湯姆的獨白、局部特寫及緩緩推移鏡頭的進入感，搭建出有秘密的三維空間。全片節奏不緊不慢，壓抑感不豐不殺，也算營造得自然。唯獨塞繆爾.傑克遜的涼麵在鏡頭裡冷得太鋪張，就演繹的父親角色而言，溫情分失掉了一些。

 拿職業做文章，塑造一個特定的人物形象，本片不是先例。魔術師可以複製自己，也可以變沒大活人；理髮師做人肉熏腸，廚師美髮雙肩挑。有沒有想過一個警察跨行業發展的可能性？被抓進監獄，被匿起來做了特工，或者跑到墨西哥開間PUB組個樂隊。

 如果說，這警察心裡藏著一樁不恥的案子，妻子又被搶劫犯槍殺，女兒被慘案驚嚇的心理未痊癒，他要選擇怎樣的生活方式重新開始，這一切災難才能安靜地留在歷史裡？很簡單，離開警界，隨便找一個安全平凡的工作。

 但總有驅不走的魔鬼駐留在這個警察的心裡。愧疚於身為警察的自己竟然保護不了家人，無奈於警界的黑暗污濁，不恥於同流合污的歷史污跡，身不由己不只是藉口，似乎又只是藉口。

   湯姆就是遭遇這種命運的警察，他看起來比一般人有思想，他選擇了犯罪現場清潔工的工作。一為心裡的秘密找個同樣血腥恐怖的慰藉，二為救贖自己傾盡全力。雖然工作本身很特別，但對於湯姆似乎沒什麼異樣。像普通的家政清潔公司那樣運作，秘書接活，老闆湯姆出工，倉庫里還有個剛出獄六個月的小朋友兼職理貨。

 如果沒有放任自己深入進蓄意設置的陷阱里，湯姆可能依舊繼續著風平浪靜的生活，也可能做了這場兇殺案里墊背的，守著鐵窗度日，這兩種結果各佔百分之五十。出於百分百的清白，湯姆不會坐視不理。這是發展中的故事，也是與主人公湯姆有必然聯繫的要素之一，設置得很用心。接著參與到這場暗戰中，湯姆不得不正視的歷史被揭開，這條線牽制著湯姆的行為活動，矛盾的境遇與探求真相的心理構成故事的雙行線。

 再說刻畫湯姆這個人物的細節，序幕過後，單刀直入，用接近兩分鐘的鏡頭來描述湯姆。偏執型潔癖？追思過往的方式比較恰當。擺放整齊的鞋架、衣物，白色的肥皂沫，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背心、襯衫，甚至白色的清潔車，這是血的參照物。洗手的畫面重復出現多次，與其說病態，不如說是一種擺脫。

 好兄弟艾迪（艾德.哈里森飾）為愛破釜沉舟，結果陷湯姆於不義，這在我看來是身處異體類裡的變節。他羞辱拍馬屁的探長，鄙夷警察局裡的黑色交易，他嫉妒擁有家庭與女兒的湯姆，又珍視朋友之間的兄弟情。有血有肉的複雜人物，是穿針引線的特殊第一號人，也是收拾爛攤子的最好人選。至於似乎兢兢業業，致力於為民除害事業的胖探長，除了看家狗的鏈子偶爾露出來，其真正的用意是給湯姆催眠，忘記過去，跟上大部隊，這世界沒有天理，只有Boss的命令。著重說他們倆，就是為了說明我的看法，這盤對決賽，真正的棋手其實是此二公。真不知道湯姆恪守了「觀棋不語真君子」的箴言，會不會與好兄弟並肩作戰，同舟共濟。那樣，或許結尾戲劇化的鏡頭就不會出現在那樣的兩把手槍上了。

 這部劇總的說來，還真是有關湯姆的獨角戲。其他配角，全部是名副其實的配角。我所指的當然是劇情中的人物，至於參與這部劇的實力老將艾德.哈里森，美女伊娃.門德斯，小朋友柯柯.帕爾莫，都很搶戲，對準鏡頭就是他們的天下。但為何突顯了男主角塞繆爾.傑克遜，還要說全片對此人物的強力刻畫，這應該讓塞繆爾.傑克遜相當得意才對。

  經典台詞：「污漬都會留下痕跡，人們能記住它們的形狀、顏色、氣味，那些頑固的、一而再、再而三出現的污跡，選擇清除掉，不如從頭再來。有時候你可以選擇，有時候你無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