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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農

2009-11-25 06:30:11

《破碎的擁抱》—阿莫多瓦的情愛回歸



  這部由註腳撐面、正文被忽視的回歸影片,試圖逾越一種鴻溝,從結構主義的符號框裡找到一條紐帶,捆住多元化、不受控的現實,傳達能夠相互妥協的和諧之音。這或許也是阿莫大叔的個人主張,德希達的解構主義文學思想遭遇結構主義的純粹邏輯方式,並不一定要針尖對麥芒。影像可依附於文學的各類法則,畫面的形式美法則亦可指導文學。藐視與否定依託的本源是權威與主流,一定要相剋而否認相生,那對藝術而言只能意味著災難。

 影片《破碎的擁抱》,作為阿莫大叔個人風格化影片的又一代表,只冠以「同樣優秀」或「大不如前」,有些輕視了。

 他用物體的局部「紅」寓意生命,用「眼」鉗制靈魂,用「語言」象徵潘多拉寶盒的鑰匙,托物言志的手法依然被延用,這把剝剪生活的刀子,其實很鋒利。但你觀看此片時,在通往生活核心的過程中,感受到的卻是一如既往的阿莫多瓦式西班牙風情,色彩絢麗,故事情節豐富離奇。毫無渲染影片在企圖「越軌」,尋找新生的沉重,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功力。而他對片中導演回歸「盲人編劇」這一特定人物的設置所表現的深度,應該是對自身認識體系的一次大檢閱,一次有所保留的自我評估。

 喜歡這部影片,更多的情感來自嚴謹複雜的敘事結構上。不是簡單意義上的戲中戲,畫中畫,從那女郎眼球中的報紙開始,暗角裡的鏡頭就住進了我的腦子裡。似乎每個人都可成為延展故事的線索,同時,每個人的視野又都可看做一張螢屏。倒敘、插敘、補敘,只要有助於記敘,就可作為故事的推動力加以運用。大廈里富麗堂皇的環形樓梯,海島上被自然的海風、沙石親吻過的石階,街道天橋上留下不同腳印的石梯,總有向上或向下的梯子進入畫面,讓人無法忽視。歐內斯特先生站在樓梯口,從萊娜身後疾速推搡,導致她滾下樓梯的畫面,太有意義了。人性的真實寫照,充滿了喜劇效果,卻營造了悲劇氣氛。茱迪斯從海島小店出來,到海灘上喚馬修新名字「哈里」的那幕,在我看來,就是一個點睛之筆。兩人的一呼一應,簡單生動,卻把所有複雜的感情都推給了觀影的我,那一刻我感受到了阿莫多瓦賦予馬修新生的意義。生命實在是太美妙了!可是,再縱觀全故事,你會發現一個真理。創造生命不是你的事,而之後的生命之路卻要靠你自己走。

 要講述整個故事,就要從2008年回到92年,從萊娜的父親得癌症去世說起。那時身為秘書的萊娜因為某種慾望,一直與自己的老闆歐內斯特先生關係曖昧。雖然最終因歐內斯特先生的雪中送炭,使得兩人確立了情侶關係,但這只能看做是一場交易,萊娜在遇到馬修時,證明了這一切。可以肯定的是,萊娜未成功擺脫舊愛,也未得到平安幸福。在這部劇里依然是由兩位女性人物充當了犧牲品。萊娜為了慾望妥協,為了愛情私奔,最後又用生命祭奠愛情;而茱迪斯,被人誤解性傾向的單身母親,結果成了被嫉妒操縱的可憐女人,直到最後才得以解脫。

  至於本片男主人公馬修,由一個身體健康的電影導演轉變成雙目失明的劇作家「哈里」,這期間遭遇的一切就是這部電影的全部故事內容。關於他的性格特徵,就用一個詞來修飾比較好,不負責任。迪亞哥是他的私生子,觀眾都了解了真相,對哈里卻依然是個秘密,這足以看出一個男人的責任感。萊娜死後,哈里採用了逃避的生活態度,這在他創作的劇本及言談舉止中表露無疑,我想這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而本片實際上想要講述的故事,想想也不過是一場不得圓滿的、遲到的愛情悲劇;一個男人心中永遠無法忘記的女人;一個死去的人,在一群活著的人的記憶里留下的生命。但經過阿莫大叔的魔幻導演,故事被塞進了萬花筒,令人眼花繚亂。對於幾段形色各異的情愛鏡頭,我個人欣賞含蓄的風格,沙發椅背上的腳丫,白床單裡的你儂我儂,這樣的表現力度毫不弱,並不亞於白花花的肉搏,就某種意境而言,有時隱藏畫面的「意淫」也能很好地表現情色。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用情色調劑電影,有時顯得多餘。但這是阿莫多瓦的風格,能怎麼說。

 不管怎樣,阿莫大叔想要告訴大家的可能是這樣一種狀態,他的精力與創造力不會枯竭。

 像開場前那段,哈里在黑暗世界裡攀登情愛高峰,真是無比張揚的自我炫耀方式。也無從挑剔,阿莫大叔的影片一貫如此,生命的活力赤裸地發洩出來,人與人的關係彎彎道道地纏繞在一起。

 而結束時,雖有席地打坐的頓悟,卻沒有立地成佛的誇張感,這也是超脫,也算再生。哈里重拾身份,坐在2008的時空站上,以常人更釋然的態度重新剪輯94年拍攝的有關萊娜的最後一部電影,那或許就是一種摒棄固有思維的再創力。同時也傳達了另一聲音,人生之所以完美,是因為我們的人生就如殘碎的照片般不完整。殘缺是一種美,或許破碎的擁抱也是一種永恆。有句話說得好,「喜劇來源於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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