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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2012

/末日预言(港)/世界末日

5.8 / 398,276人    158分鐘

導演: 羅蘭艾姆立克
編劇: 羅蘭艾姆立克
演員: 約翰庫薩克 譚蒂紐頓 亞曼達彼特 伍迪哈里遜 奇維托艾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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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澤爾

2009-11-19 10:19:08

1999-2012,我要談的是另一件事


我並不真喜愛《2012》——實際上,很遺憾,它完全不符合我的觀影喜好。豆瓣上有很多人為了這部片子(以及很多新片)吵架,對此我沒有一種必需要堅持的立場,也無意去談論它。這裡我要談的是另一件事,是由《2012》的背景設定聯想到的。如果有一部類似的片子叫做《1999》的話,那麼我在這裡要講的,在最開始,大概就是這部電影的劇情簡介吧:

1990年時我8歲,當時讀過一本書,很厚,不過名字已然模糊(細想想,可能是《世界未解之謎》之類,但我不保證是,因為豆瓣里沒搜到那本書,我也想不起封面來了),裡面用了相當長的篇幅,描述關於諾查丹瑪斯給出的末世預言,即收錄在詩集《Centuries》中的那段:

1999年7月,
恐怖使者從天而降,
使安哥摩阿大王為之復活,
之後馬爾斯借幸福之名統治四方

8歲時的我當然不知道誰是恐怖使者或者Angoumois大王,也看不懂這段話(成年人也看不懂吧=。=)究竟蘊意為何。該死的是這本書,他自作主張地將各種各樣的相關推測都如實記錄了下來,具體說的什麼我現在也忘記了,唯一確切記得的,是在讀完之後有了一個確信無疑的念頭「這個世界還有9年就會毀滅了」。

於是趕緊將書的這頁折好,從外公提醒起,一直到讓全家都過目了這則偉大的預言。我的神態焦急,他們卻只是笑笑了事(孩子嘛)。當時我怏怏將書放回書架,不過卻下了很大的決心,打算為了這並未來到的危險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的想法是:家中一共有6口人,等到1999年7月時,只要能整個月都坐飛機在天上飛著,當恐怖使者從天而降時,便能夠逃過一劫了。

那時的我自然考慮不到通貨膨脹率以及人類面臨末世危機時的混亂狀況——假使一切在末日前都井然有序、假使通貨不膨脹、假使大家在1999年時都還在(實際上,當時家裡的6口人,到99年只有4人了。外婆的母親,還有外公都在94年前後離去)……那麼,我需要想辦法承擔6張長程飛機票,必須籌到足夠的錢才行。

在九十年代初期,坐飛機的經驗是很難得的。我當時唯一坐飛機的經歷,還是在大約5歲時,全家一起到廣州去見幾位某國來的朋友(關於那次旅行,我現在唯一就記得白沙洲的白天鵝賓館、廣交會、五羊公園和廣州的濕熱了)。機票價格我不可能知道,而且事情也已經過了三年多,國內的飛機里程大約也不算「長程」,所以這樣唯一的一次經驗,很可惜,應該是無用的。

但家裡也不是沒人可以問:我的外公是法屬模里西斯的歸國華僑,就在90年前後曾受時任模里西斯總理的弟弟邀約,坐飛機到那裡探親了幾個月。這件事和我看到末日預言之間,現在再想起來,似乎是有某些冥冥間的巧合的——我曾想像外公乘坐跨洲飛機,就像是那種橫跨星際之間的太空船一樣,在平流層外經過印度洋,最終抵達模里西斯的路易港……這應該就是我需要在1999年搭乘的專機:外公告訴我那樣的一張機票大約值人民幣2000元。現在我也還不知道,這個價格是否在當時是真實的:現在我知道的是,外公當時的機票是作為外事處理的特殊機票。當然,當時的我肯定是不知道的——權當這是真的吧(當時肯定是深信不疑的了)。

世界沒救了,我得趕緊掙錢。

我存起所有的壓歲錢,收集所有的零花錢,甚至和朋友們玩洋畫和斗貝殼來賭錢……這件事是我童年時堅持時間最為長久的一項規劃、一個基金計劃。到了1992年,才有其它更有趣的事情讓我拋棄這一計劃,當時離想像中的世界末日還有7年。

1999年7月我在書山題海里渡過(我被一張紅紙保送到了一所每週都要大考一次、每天都要做題無數的神奇學校),如果世界末日就是這樣的,那麼諾查丹瑪斯算是說得一半對。

轉眼現在10年過去,看過《2012》之後我在想,如果這次的末日是真的了,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去看,我將會做些什麼呢?囤積預訂長程飛機票這樣的幼稚想法顯然需要徹底拋棄,諾亞方舟式的太空梭,或者輻射中的避難所vault科技,到時就算有,也多半是要留給富豪、菁英和影帝們。在3年的時間裡,縱使我怎樣去努力,在學術和文學上恐怕也很難創造出一張具備資格認證印戳的登機|入場捲來;即使有幸拿到了,我也會選擇將它讓給我的親人。遠離現世的旅程甫一開始就太過殘酷,我根本沒有什麼獨活的理由。

於是就是等死了,其實現時的我對求生並不執著,對死也並不恐懼。生亦何歡,死又何苦,反正總是從虛無到虛無,沒有改變。我想到時我一定會想辦法回到祖國,再看看朋友和親人,去給故去的人掃一次墓,然後一道道吃遍還能找到的每樣美食,哪怕一碗米飯就要花費一疊票子,一碟小炒就需要傾盡所有。我會去想去的地方旅遊,也可能整天宅在屋子裡打機——我會好好想想此生想要完成卻仍未完成的事,小心計算剩餘的時間,做好一秒都不能浪費的計劃。那時豆瓣拖延症小組大概會解散(重症不治者可能有些會自殺吧,我不清楚),大部份人應該會充實而忙碌,或者頹廢而幸福,或者勇敢而直接,或者絕望而憔悴,或者煩躁而焦慮……我想,改變的人會有很多,不改變的人大概也不少。

我不希望有恐慌,但這很難。所以到時肯定也有很多作亂者,趁火打劫的暴徒在中國從來不缺:政府已經去了外星,或者去了地底。我想到時如果看到這種禽獸,我會想辦法弄一柄槍爆了他們的頭……如果我有幸沒有被他們殺死,接下來,我就會去找一所當地最大的圖書館,讀完所有最想讀但又總是抽不出時間來讀的書,電影院還開放的話,每晚我都會去。我希望到時能用空防喇叭播放海菲茲的小提琴曲或者春江花月夜,黃昏和黎明時放幾支德沃夏克,貝多芬和巴赫等到最後的幾天可以放,或者也可以放唐曲,但應該給人們選擇不聽的權力;最後的幾天我想大家願意在安靜里渡過,可能會洗個澡,喝點酒,換上最喜歡的衣服,坐在搖椅里看著星空或者太陽——如果我們還堅持活著沒有自殺或被他殺或因種種意外死去,而它們還在的話。

我不想再寫下去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何開始,或許早已經偏離了觀影完畢後寫評的初衷了吧)——這就好像是,明天世界就要毀滅,而我現在仍在敲打鍵盤記錄末世幾日所做所聞所感的總結一般。活著總歸是太累,末日來了倒未必一定是件壞事。在我們或許是被各樣的人為污染弄得罹患這樣那樣的癌症、或許是被豬流感或者H1N1疫苗給整死、或許是被某種以「飛起來|跳出去|不見了」之類跡象體現的偉大神奇幹掉之前,有機會率性自在的活兩三個月,倒也不錯。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此乃顛簸不破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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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實我有時候還在想,某些人究竟是執著到了怎樣的境地阿...發完文修改過之後,不過兩分鐘的時間,「沒用」的評價早已在了...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總是如此難於互相理解呢...^^ 《2012》頁面顯示的最低「有用」數已經在150以上了,我的文不會被頂上去的,而且我顯然也沒有這樣的打算,唉..真是猜不到您的想法,有任何不滿的話,不妨給我發個豆郵直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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