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都行》：伍迪艾倫再來一盤中國菜

「我的電影像中國菜，雖然上了100多個不同的盤子，但歸根結底還是中國菜。」伍迪艾倫就「為什麼你拍的電影都一樣」的回答。就像老鼠，除非專門研究的人，一晃而過中大部份人是分不清兩隻老鼠間有何明顯差異。我曾想，是不是在所有的動物眼中人類也是如此，人類就是人類，兩個人之間沒什麼明顯差異。可對於我們個人來說，人與人又是大不相同的。只緣身在此山中，所以看得更加分明更加透徹。

 
看亦舒的小說，翻來覆去都是那樣幾個觀點，自尊自愛自強，靠人不如靠己，越高貴越謙和，姿態美十足重要等等。就這樣講了一百多個故事，個個精彩。艾倫的電影同樣如此，永遠是敏感、焦慮、偏執、神經兮兮，以死亡、性、道德、政治為主題，嘮嘮叨叨地講著。我驚訝於，從未見過如此精力充沛，愛講話的，能夠恆久憤怒的老頭兒。雖然近幾年已經溫柔很多，但在觀影的一群自持少年老成，沉默內斂的年輕人中，依舊奇突。
 
《怎麼都行》通過以老頭兒鮑里斯為核心衍生出的多種形式的愛情，來嘮叨人生。劇情介紹中什麼為了和年輕女孩在一起，搞定難纏岳父母，簡直扯淡。任性狂妄自大的老頑固怎屑討好社會標準中場階級，在他眼裡他們簡直就是不堪的代名詞，是他諷刺挖苦的對象，那群循規蹈矩、信奉上帝、完全不帶大腦出門的生活機器。
 
 
他們在看，天才鮑里斯對朋友說。當我意識到鮑里斯指的他們包括觀影的自己時，真擔心他的口水會噴到自己臉上，因為他一直對著我狂發牢騷還一頓指責。他說他老爸因為看了消極的晨報自殺，他也自殺，說恐怖襲擊，說大屠殺，說去農場收菜（對對，我網上農場的菜該收了）……他居然還說「我確信你總會被些不像樣的希望和夢想所困擾。你平庸的失意的愛情生活，你失敗的商業冒險。噢，要是我買了那個股票多好！要是我在幾年前買了那個房子多好！」鮑里斯你有完沒完，你個討人嫌的老頭子。
 
因為，很不幸，他說的都是真的。可身為一個正常人，是聽不得太多真話的。所有恭維的虛假的才是這個社會最美妙的聲音。
 
我無法打斷鮑里斯的滔滔不絕，就像麥勞迪無法打斷鮑里斯一樣。就算麥勞迪說了她愛上了別人，鮑里斯都需要一句話的緩衝才能停下來，然後確認，自己剛才真的聽到那句話。也只有在這時，鮑里斯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理解。我又固執又敏感控制欲又強，難免你會這樣。接下來的一句話，我差點噴了（那樣的話影片裡的世界會下雨吧？），「跟天才住在一起不是那麼容易。」基督啊，他一臉平靜的悲傷，卻依舊不忘自己是個天才的事實。
 
同麥勞迪分手後，鮑里斯第二次自殺。自然不是因為無法接受被戴綠帽子的事實，只是程序的生活再次被改變，加之原本對社會的失望與絕望。自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知道的，只要你不傷害任何人，在這個殘酷的，狗咬狗，沒有任何意義的，毫無希望的混亂之中，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找點小樂子。」 怎樣都行。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怎麼過，都沒啥大不了的。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