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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號--Written By

再生号/WrittenBy/再生号

5.9 / 326人    Hong Kong:85分鐘

導演: 韋家輝
編劇: 韋家輝 歐健兒
演員: 劉青雲 閻清 林熙蕾 谷祖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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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全味

2009-09-11 23:12:16

這是最簡單的一部韋家輝作品


《再生號》是否是韋家輝的又一次「怪力亂神」?
「怪力亂神」是有,但答案卻是否定的。
如果你沉浸在無休無止的過度解密之中,那你就太過自作多情了。《再生號》大概是我看過所有韋生電影中,最簡單,最單純,最立足「現實」本身的一部。
《再生號》可以說成是談「生死」,談「陰陽」,談「執念」……毋寧說他只不過是韋家輝的「自傳」,電影中閻清扮演的「湯樂兒」便是韋生自己,他不過從作者論角度探討如何「活在當下」,十足夫子自道。
其實這個故事只有一個「事實」:女主人公湯樂兒幼時因一次交通意外喪父,自己則瞎了,只剩下母親與弟弟伴隨左右;長大後的湯樂兒打算通過寫小說讓父親在文字中復生,想不到母親和弟弟又在一次意外中喪生,湯樂兒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想通過自殺來解決……
《再生號》其實沒有「劇不劇透」的討論必要,中間幾個維度的穿插敘事也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楚。但關鍵的是這個故事的主體其實只不過是開頭和結尾中湯樂兒站在天台上的「環形敘事」而已,而她的問題只有一個:一個人在絕境之下是應該選擇生還是選擇死?
韋生的筆一如湯樂兒的打字機一樣,他可以給主人公不同的結局:可以生,亦可以死,又或者創造幾個維度的空間,上演查理考夫曼式的荒誕戲劇,有孟婆,有再生號,讓生人與死人陰陽重會,完成腦力挑戰。
但可惜的是,主人公的現實只有一個,「死」只有一次,並沒有什麼再生號列車,現實中只有門前依稀往復穿行的山頂纜車,而生命並非可以如同筆下的故事或電影鏡頭中一樣,可以來來返返,擅自修改。
最終決定是否要「立足當下」,是否要活在現實裡的始終只有自己。

韋家輝年輕時寫《大時代》,甫開頭就是鄭少秋飾演的丁蟹帶四個孩子跳樓,一個個又一個接著死;而主角劉青雲則坐在辦公室中,桌上是死去親人的遺照,他已經煢煢孑立於世,他眼見著丁蟹幾個兒子從樓上墜下,他一個一個地數。
最「慘絕人寰」,也莫過於此。
從一開始,韋家輝就習慣用「生死」來做戲劇命題,「慘烈」與「絕決」、「悲劇性」這些字眼向來與他如影隨形。而事實上卻恰恰相反,他骨子裡是佛家式的悲天憫人。近日翻看老無線劇集,發現他和司徒錦源曾經合編過任達華和黃秋生出演的一部劇集《還我本色》,劇集前兩集滿篇唏噓無奈,卻竟然又充滿了同情與自憐。原來他這麼多年,也一直沒有變過。
用生死來做話題,是因為他關心生死,關心生命本身;如果對生命沒有敬畏,當然生死也就無關緊要。近年來他拍喜劇,就算《喜馬拉雅星》,在結尾也希望探討些關於生死的哲學命題,而《大隻佬》中殺人犯孫果最終得到了寬恕,則滿是悲天憫人式的佛家關懷。

結尾湯樂兒在小說中寫了兩個關於自己不同的結局,兩次她都跳下了樓,一次死了,一次被再生號救了。在後者的前提下,她決定重新振作生活。
而現實中,她卻只有一個選擇:跳還是不跳?

這讓我想起了金基德《撒瑪利亞女孩》中的雙結局,而電影畢竟是電影,現實只有一種結局,人生也只有一種結局,便是死亡。
韋家輝知道人終有一死,也知道自己的筆可以輕易操縱角色的生死,但他更明白:活在當下才是最寶貴的,生存才是唯一的選擇。
一如《一個字頭的誕生》有多個選擇,但要花開富貴,只有一個可能。
其實不過是一個道理。
如果陰陽是硬幣的兩面,那註定了兩面無法有交集,就算立著的硬幣,也是公是公,字是字。那活在陽面的人,便應該好好活著,不要妄圖去觸碰另外一面的未知。

而《再生號》另外一方面又隱約能看出韋家輝對於文字與寫作的懷疑:文字是否能拯救人?故事是否能讓人活得更加自知與清醒?抑或只是越搞越糟貽害無窮?
這種自我反詰每個靠譜的作家都會遇到,否則海明威也不會自殺。
但看到這結局,你會相信「銀河」大神韋家輝會更加堅強地活下去。

ps:關於某些網友的邏輯疑問,以下是我在「銀河映像」小組發表的一些看法,希望有所幫助。

其實真實的melody只有一個。。應該把這層獨立出來,就是寫作的人。
其餘melody都在她的小說中。
在真實的melody的媽媽和弟弟死後,她想要自殺。
而在小說中,她則把真實的「自己」寫入那個世界中,希望替換她媽媽和弟弟的死。
其實世界雖然只有3重,但另外兩重是文字的世界,文字的世界就由真實的melody話事,她可以將自己不斷寫入另外2重虛擬的世界之中,這就是文字的能力。
所以她就把自己的自殺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死了,一個被再生號救了從此堅強活了下來。
其實兩個人不過是她「死與不死」的兩種人格分裂罷了。
但最終回到現實,她並沒有跳。生命只有一次,真實的自己不可能分裂成兩個人。
跳下去了,會真的有再生號嗎?現實不是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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