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的法國和波蘭，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些書能讓人神經質，譬如安妮寶貝，有些電影能讓人神經質，譬如《兩生花》，又叫《維羅妮卡的雙重生活》。第一次看的時候真可算是從頭霧到尾，就連參考影評都沒有給我解得了毒。讓我看第二次的電影屈指可數，這算一部。第二遍，總算理出了頭緒，我終於從相對論、輪迴論、心理暗示中解脫了出來。
先說裡面我印象比較深的幾個意向。一，重生的世界，其實我一開始想說顛倒的世界，後來發現沒那麼簡單。波蘭女孩看鏡子、看銀河、看透明彈力球折射的世界，這時的世界是重生的，不是先後，不是包含，不是平等，是重生，最後，法國女孩的包里也出現這種球，她們，都在力圖尋找另一個世界。二，關於唱歌和彈琴，波蘭女孩放棄彈琴而改唱歌，是有意識的，法國女孩改唱歌而彈琴，是無意識的，波蘭女孩捧著樂譜走過廣場和法國女孩捧著鐵琴走過廣場，又是場重生。三，廢棄的雕像，說廢棄好像不對，說雕像好像也不對，波蘭女孩出場時，那個領導人的雕像被搬走，這個後文還有分析，法國女孩出場時一輛不知道是自燃還是被燒燬的車被吊走。四，關於佝僂的老太太，波蘭女孩看見那個佝僂老太太時，象徵著生命行將就木，或許她正在為那種老態龍鍾而悲哀，卻不知她激將在如花的年齡凋零，——或許這比佝僂地老去更美麗，而法國女孩看見老太太時，她的生命卻將延續，她，本來就是另一個女孩生命的延續。
其實從似懂非懂地到明晰的過程很簡單，就是一張郵票，那張郵票上分明地印著1990，這像是上帝的啟示，我一下明白了那被搬走的領導像、那廣場上示威的人群、那燒燬的汽車在訴說著什麼了。東歐劇變，像一場糾結而疼痛的夢魘，籠罩著這兩個國家，一個即將從極權控制下解脫的波蘭，一個自由民主而曾經卻是這種極權的始祖的法國。
誰也沒法說清楚，到底誰倒映著誰，誰繼承著誰，誰是誰的重生。片中的波蘭女孩始終要別人提醒才會穿上衣服，她似乎很想擺脫罩在自己身上的束縛，想找到另一個自己卻總是處於一種無可奈何的游離狀態。法國女孩總是穿著厚厚的衣服，但身上那紅色圍巾卻總是若即若離地拖在地上，她總想要擺脫一些東西，卻也無可奈何。她一直以為自己尋找的就是自己靈魂深處那種不可名狀的孤獨的載體，結果等來的卻是一場有些揶揄的風花雪月。她們，就是1990年的法國和波蘭。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