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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鳥人--The Bird People of China

中国鸟人/中国的鸟人族/TheBirdPeopleinChina

7.4 / 4,813人    118分鐘

導演: 三池崇史
編劇: Masa Nakamura
演員: 石橋蓮司 Mako 本木雅弘 Li Li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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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註銷]

2009-05-24 08:21:30

《中國の鳥人》:夢魘中的飛翔,和烏托邦世界的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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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夢,似乎總是在時斷時續的情節和往復的糾葛中進行的。很多時候,甚至是沒有夢的空白的時光的流動和推移,在夜晚的寂靜、哪怕是喧囂中,依然是這樣。少數的驚悚和詭異的夢,也總是在驚醒和那一霎那,如同風箏和線索斷開般漸行漸遠。不論是兒時的記憶,還是人生路途中的艱難險阻,似乎沒有一個夢境,是我能夠飛翔的。這方面,我倒是和和田先生一樣。少時在圖書和國家地理頻道等中看到有關消失了的亞特蘭蒂斯的神話傳說和曆史故事,總覺得在冥冥中曆史的長河裏能夠擁有或者曾經經歷著這樣的週遭,那些有關外星人的傳說也好,先進到勝過人類的物種也好,哪怕是古時的先人編織出來的夢境也好。
    在東京都的繁華和喧囂中,在建築和街道緊促的壓迫感和交通、人流的繁忙和漠然中,我們或許會有同樣的壓抑感和愴然感。是時光流動回到1990年代末期,在那個因為經濟和現代化飛速發展的時代,或許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和依託,在時代的語境下,更是難以流露和展現。我們在這個時代,很難去發現和追尋,去傾聽和尋覓一個故事、一段情感、一份奢望。
    這是一個來自現代社會中演繹著的古老傳說,從東京都的繁華巷陌,延伸到中國雲南的青翠山林間。從現代社會糾結著的心境,到回歸原始故事中的神奇和幻境中。人生的旅途,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奇妙而富有戲劇性,將我們帶到一個未曾想像、但卻似曾相識的環境中。一個小職員和田先生,由於公司的派遣,從東京來到了中國的雲南,尋找玉石礦產。這是一段和田先生未曾踏足的土地,未知的一切都有可能發生在他的未來的生活中。果不其然,來自黑社會的有界先生,為了討債了尾隨其來到了雲南在讓和田先生困惑和不解的扭打中,開始了他們在中國雲南的旅程。在整個影片的光影流動中,似乎前一部份敘述讓我們作為觀者感到莫名其妙,總是在他們的不解和相互的爭吵、扭打中進行著故事和生活。當然,還有就是1990年代中國雲南的如同記憶卻本是記憶的景像。那些見到外國人分外驚異的當地人、孤獨寂寥的火車站、有篷的老式車輛、雜亂不堪的集市、來往的人流、破舊的房屋和古代遺跡、以及那總是灰濛濛的天空,似乎在生活的流動和故事主人公的帶動下,讓我們回到那個時代,看到了那個位於中國邊陲的城市的生活氣息。作為1980年代後期出生、七年級生的我來說,那些曾經的生活經歷和記憶中的景像,似曾相識卻倍感陌生,以致於在片中的東京都街頭、JR列車和繁華的都會則更能符合我的深刻記憶。片中有很多關於生活的細節描寫讓我們在笑料之餘也感覺到了時間的飛逝和記憶的模糊,比如那個火車站的簡陋和荒涼、集市的雜亂無章和人潮、以及在路途中破爛的車子居然在行駛中連車門、方向盤都脫落了的情節等等,不知是讓日本朋友們驚愕,甚至之於我們,也是分外陌生的。給影片的故事這樣的語境,就完全拉開了東京都都會和中國雲南邊陲的差異,給故事和情感的延續奠定了起點。
    當然,這樣的描繪並沒有阻擋生活的步伐和故事的延續,也給我們這個邊陲世界裏一種不同於都會的寧靜和單純。在不經意間,他們了解了一個鳥人的傳說,一個關於會飛的人類的部落的烏托邦世界的故事,一個被稱為是日本文化的起源的傳奇。他們在尋找玉石礦產的路上,也被牽引著來到了那個已被人淡忘了的傳說故事的深處。當然,這樣的追尋,是充滿艱難險阻的在洪水氾濫的河道邊的驚愕、以及電閃雷鳴的大山深處的恐懼、甚至是在使用毒蘑菇後眼光中火星四濺的環境中的迷茫和失憶,都給這一段追尋的旅程帶來了傳奇般的聯想和記憶。一些裝飾著古老部落神秘的烏龜,一些信仰遷移這他們越過河流和山嶺,終於來到了那個故事和傳說的所在地,在一群背負著手工製作的翅膀的孩子的奔跑和跳躍中,達到了故事的一個小高潮。在人生千萬次的夢境中從未遇到飛翔的和田先生,卻在現實的週遭中目睹了這一切,以及親身經歷和體驗著這個傳說。雖說有語言和文化的差異,但對於信仰和心靈中潛意識和相通和相繫,則然這兩個來自遙遠國度的客人感到了發自內心的驚訝,甚至是崇敬。或許這真是日本文化的起源,或者說人們有著抽離於語言的心心相通的意識,在這樣的意識的牽引下,他們放下了都會生活的一切,去體驗著原始文化的美好和恬然,在青山綠水間的淡泊和單純。
    由於音樂和旋律的牽引,更讓和田他們將這個古老傳說深入到了最深處,那個從天而降的會飛到人的故事裏。那個傳說是會飛人類的後代的少數民族少女,和他所延續的古老風俗和儀式般的故事,以及他孤寂的神情。在遙遠的、封閉的部落中,竟然有來自印度的英國人的後裔。那應該是歷史中某場戰爭的迷失了的飛行員,在飛越崇山峻嶺,來到這個迥然不同的生活中,並持續了生活的故事。那首童謠,在早已模糊的英文唱詞中,少女並不明白這是另一個已經高度發達的文明在大山深處的延續;她也並不明白,她的血脈中那來自異域文化的攝入和遙遠的聲音。一個外國人,來到了一個封閉的不能在封閉的世界,卻竟然翻譯出了這個封閉世界的最古老的文字和歷史,那個會飛到鳥人的傳說。或許,這個英國空軍飛行員的到來,也戲劇性的給當地人在線了會飛到人的故事。就是這樣的錯綜複雜的文化的交織和融合,給這個地方更帶來了神秘的氣息;而交通的不便和大山大河的阻隔,讓這個烏托邦世界的週遭,都變得那麼遙不可及。真正當現代文明和人類觸碰到它時,甚至衝過了語言、文化的差異,給人們帶來了對於這個傳奇的共同的驚訝。而那些身負翅膀的孩子們的奔跑,則給這個傳奇更加傳奇的魅力和吸引力。
    人類的現代化變遷和追逐,是歷史的脈搏和意識中的共性,這裏的人也不例外。他們也在想方設法衝破重重阡陌,給這個部落加以現代化的步伐。記得一個來自網際網路的評價說:「烏托邦這種東西其實一直存在,只是沒有被發現,又或者在發現中消亡。」人類的慾望總是不甘於保持現有的生活,在現代文明無孔不入的深入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的烏托邦世界則越來越少了。會飛的人類,或許在現代社會,人們只當它是一個笑料,或者說在科技發中付諸實現的臆想而已。如同這個部落般徒勞地嘗試和信仰的追尋,則已經是絕跡了。而這裏的人們在深執這樣夢想的同時,也在慾望的牽引下,試圖破壞這樣的烏托邦式的激情和活力。甚至當來自黑道的有界先生從自己的生活週遭中意識到了這個失落的文明的重要性時,他們依然執迷不悟地用盡一切的努力去追尋現代化。有界先生的生活和生存告訴他,他需要一個能夠遠離現代文明的冰冷和殺戮、血腥的環境,從他每每從夢魘的屠戮和爭搶中驚醒一樣,他也有一般人的憧憬和希望,一個恬然的田園生活的美好願望。而這個原理喧囂的部落,這正是嚮往返璞歸真的有界先生的奢望。為了這個奢望,還有這個文明的單純的狀態的保持和延續,他哪怕是運用了黑道的殺戮的方式,去斷絕了這個部落寄託在烏龜上的通往山外、通往現代化的道路和希望。但飛翔,依然是一個夢魘,一個夢境中的存在和現實中的無法企及的希冀。黑道的生存和生活,給有界先生帶來的,只有對於現代文明的懷疑,和無數次痛苦夢魘的驚醒。「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這是很多黑道人的人生週遭的軌跡,而有界先生的交換,則是遠離那個他熟悉的現代文明而回歸原始狀態的生活,這一點,對於他是一種恩賜,也是一種希冀。因此,他分外感激,也分外珍視,以致對於這裏現代化的進程他顯得格外憤怒,也就不足為怪了。但是飛翔,依然是無數次的嘗試,無數次的失望和落魄。
    和田先生最終選擇了回到現實,回到那個他熟悉的現代文明的最深處。在時間的流逝和生活的繼續中,不能說平坦,但也不容易,尤其在東京都的繁華和喧囂的壓迫和束縛下。這一條人生之路,對於我們每一個現代社會的人來說,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和經歷。人類的理想和本能,總的來說,成真了,甚至是超過了所期待的和預期的。但在和田先生的內心深處,這段來自烏托邦世界的生活經歷和情感週遭,都對他的人生路途來說,顯得十分重要。他曾經選擇回到那個部落,但是卻沒有勇氣這那裏度過自己的人生。這或許就是現代人在幻想、祈盼和現實生活中搖擺不定的寫照吧,人們總是在繁華的世界中尋找著心靈的寄託和依靠,但當面對著真實的單純和返璞歸真的環境時,卻又無法完全脫離現代社會的庇護和依靠。這樣的平衡,就在人們的心中往來地交替著和反覆著,繼續著各自的生活。在和田先生繼續下去的,千萬次的夢境中,依然沒有人類的飛翔。或許我也是一樣,高度依託現代文明的我們,雖然在部落孩子們的歡笑和那個少女模糊的英文民謠的旋律的帶動下,沉寂在烏托邦世界的淳樸和美好中,但始終無法改變我們醒來後的現實和生活的機遇。但曾經的烏托邦世界的生活,卻給和田先生一種徘徊於現實和夢境的奇怪的情愫,這也是我們在人生的漫長的思考和追尋中,一個難解的困擾和平衡。
    飛翔,和我們憧憬但卻遙不可及的烏托邦世界,真是我們的祈盼吧。現代文明的廣泛和擴大化,將那一點點的未知世界,與我們隔離地更遠。就像飛翔一樣。或許,永遠是我們的夢魘,甚至在夢境中,也是無法出現的奢望了。哪怕是一種祈盼,也給我們在面對現實的殘酷和冰冷時,一個美麗的臆想吧。
    看過很多三池崇史的電影,都糾結在殘酷的殺戮、黑道的勾心鬥角和描繪和驚悚的畫面中。血腥的色彩、屠戮的場景、社會的冰冷和殘酷,給觀眾們更多的是落寞和孤寂。《中國の鳥人》,在灰濛濛的天色和青翠的山林間,在孩子們背負著翅膀的歡騰中,給我們以別樣的體驗和經歷,更在光影的流動和敘述中,闡釋出了深刻的道義和對於現代社會人與事的思考,發人深省,給觀眾無線的遐想和對於人生、對於文明、對於夢想的難忘的演繹。時光流動,我們的生活依然繼續,夢想依然在現實的週遭裏延續著對於烏托邦世界和祈盼和憧憬。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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