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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大道--Milk [自由大道]

米尔克/夏菲米克的时代(港)/自由大道(台)

7.5 / 179,793人    128分鐘

導演: 葛斯范桑
編劇: 達斯汀藍斯布萊克
演員: 西恩潘 艾米爾荷許 喬許布洛林 迪耶哥路那 詹姆斯法蘭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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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o

2009-03-05 05:04:02

還能離咋地


    實話實說,片子不錯,但沒想像中那麼好,要是把同志換成宅男或者待業青年,我保證看得飆淚拍巴掌叫好,而同志這個群體離我的生活太遠,滿大街也抓不著一個,倒是聽個朋友說過,他爸是當警察的,前些年勝利公園裡有個廁所,很有點名堂,他爸在裡面逮到過不少人,連踢帶打的,也顧不上衝天的臭氣,戰果輝煌,現在已經做到局長了,朋友說他也是才知道,鬧半天王小波的《東宮西宮》不是胡編的啊,八成他爹以前看他年紀小不知好歹,怕一好奇也跑到那廁所溜躂玩,被某個痴漢晃著下體拉下水,現在看兒子老大不小,又是娶了媳婦的人,茅坑誘惑也不好使了,就把當年那點事兒講了出來。

    我說這個是想講大部份根紅苗正的四有青年,連皮包都沒割過,對同志這回事的了解基本只能來自文藝作品,像我這種八零後的,王小波和方剛是最早那撥,都瞪大了眼珠子看,心想我操還有這事嗎?然後是關錦鵬的北京故事,從文字到畫面,兩個大老爺們又抱又親挺來勁的,到了李安那部出來已經不太當回事了,跟男女那事沒什麼兩樣,就是愛唄。

    不過說歸說,現實里還是很少見,反正我是沒認識誰真承認自己是同志的,當然咱檔次也不夠,不認識那個層次的人,大學時倒是懷疑過一次,班裡有兩個男的,都戴個眼鏡,長得精瘦,衣服穿在身上輕飄飄的,像兩個老道。本來好大個教室,別人都樂意往女生身邊坐,坐不到的准垂頭喪氣,就那倆人,成天坐在一起,瘋啊鬧啊,快樂得跟羅馬假日似的,要是天熱,又恰逢其中一個趴桌睡覺,另一個就拿本大書在旁邊為其扇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快不行了。大家都傳說曾見過一個坐在另一個腿上餵東西吃,講的人輕聲細語小心翼翼,聽的人眼冒金光暗攥掌心,那架勢跟在公車上見到小偷差不多。到畢業所有人各分東西,我到底也沒弄准他倆到底是不是,唯一能確定的只有他倆彼此之間的稱呼,一個叫另一個小變態,另一個叫這一個小損樣,光瞧這自嘲精神就知道倆人挺配的。

    哦,對了,還有一個,談不上認識,也談不上不認識,我老婆有個閨蜜,閨蜜也有個閨蜜,是個男的,精瘦,會跳舞,據說大學上的北影,但凡同學聚會,必在人齊後悄然摸出手機來,以迅雷之勢突然對著聽筒扯嗓子大喊,三寶嗎?最近忙啥呢?或者,韓紅的經紀人嗎?我這裡信號不好你慢點說。總之就是這麼一號人物,後來跟一男的在國外成婚,據說家有洋房汽車,田畝千頃,婚後生活和諧美滿,唯一的委屈來自婆婆,吵架後跟閨蜜訴苦:我一大男的,跟我來勁,罵不死她。

    話又扯遠了,再次聲明,我對同志這回事一點都不了解,比如我到現在還弄不清楚這回事的具體流程,比如說fire in the hole的那個hole究竟指哪裡,順序是採用輪換制還是代議制,怎樣才能使雙方同時到達靈肉合一等等。人對始終無法了解的事物往往產生兩種態度,一種是鄙夷,另一種是敬畏,我絕對屬於後者。

    估計等我說到這部電影您等得黃花菜都涼了,那麼我不妨再說點題外話,就是關於西恩潘的,關於他,別人說得已經夠多了,叫我印象最深刻的倒是那部不著調的《熱帶驚雷》,裡面沒他,但有個黑人,細節記不清了,只記得黑人說,為什麼演傻子的西恩潘得不到影帝,而同樣演傻子的霍夫曼和漢克斯卻得到了,原因何在呢?因為後兩者演的傻子都不是真傻,一個會算題,一個是天才,而西恩潘演的傻子呢,我操的呦,那是真正的傻子,純粹一無所長傻透了腔的大傻子,沒人會叫真正的大傻子得影帝。這麼說來,演得太像太深入倒也不是好事,於是這次西恩潘學了乖,演得不僅很像一位同志,而且很像位會搞政治的同志,同志里他是最會搞政治的,政客裡面他又是當時唯一的同志,左右逢源,想不獲獎都難,果然奧斯卡的評委開恩,終獲影帝殊榮,所以我們說,不想搞政治的同志不是好西恩潘。

    說到電影,既然重點不是在獵奇上,既沒有枯柴烈火般的打真軍也沒風光絢麗的大自然,我們就只能將目光放到故事和演員本身,演員已經說了,沒挑的,但這故事,怎麼說呢,有人總結得不錯,關於同志界的馬丁路德金,這話聽著是好聽,但再聽就不太對味,就像主持界的劉翔和手機中的戰鬥機,怎麼聽著有點山寨版的意思,有這時間咱還是支持下正宗的好不好?當然我說這個並不是說米爾克有模仿複製的意思,但關於一個不被公正對待的弱勢群體,通過自己的不懈奮鬥獲得公正對待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先說近的,今年的《換嬰疑雲》就算一個,遠的就更多了,《深海長眠》算吧,《X戰警》算吧,《鐵案懸謎》也算吧,《十二怒漢》是更是了,電視劇我都不敢提,《西部風雲》,《死木》,《約翰亞當斯》……這個是同性戀的,那個是安樂死的,黑人的,死刑的,印第安人的,貧瘠西部的,居然還有變種人的,所說的話題歸結起來只有一個,美國人是如何通過艱苦卓絕的奮鬥歷程才完善了自己的民主與法制,原本一艘破爛不堪的巨輪,是如何由一次次修補而變成豪華遊輪的,其實這些影片完全可以作為系列片匯總在一個大標題的下方,那就是《完美國的前世今生》,也可以叫《美利堅是如何煉成的》。

    不知道是多年西學東漸養成的習慣,還是文藝青年們固有的敏銳嗅覺,但凡這類影片的評論之中,往往有大量的話題是這樣開始的,「我們中國為什麼出不了這樣的人」,「要是這事搬到了中國該怎樣」,諸如此類的比比皆是,這固然在一方面體現出很多人對現有某些狀況的憂慮和率先的覺醒,但物以稀為貴,東西一多,卻也呈現出廢話練習和老生常談的疲態,這使我禁不住要像小瀋陽一樣問一句,為什麼呢?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我媽是位文藝老年,看起電視目光如炬,訓起我來才思敏捷,她和我爸最愛看央視的一檔節目,叫《我們》,這節目總弄些事業有成還特能說的人上去,比如俞敏洪,我媽拿他當榜樣說事,還有最近的范增,挺矍鑠個老頭,我媽打電話來說,看看人家,真乃神人也。被催得沒辦法就跟著看了幾期,老頭不錯,博聞強識,整部《離騷》竟然能一字不差背下來,人精啥樣他啥樣。不過看來看去我發現個問題,比如拎出副畫來,范增說這畫好,怎麼個好法,你看那意境,一看就是好。這就把我給鬧糊塗了,他口口聲聲中國的文化源遠流長,世界無雙,這話我沒意見,可能說得明白點不,比如線條用墨佈局謀篇的講究上去,別歸根結底就整到意境修為上去,那玩意再深也是沒法學的,說來說去就成了炫耀,你看我這修為多深,跟千年老妖似的,這東西是沒捷徑可走的,想趕上我?回家修煉去吧。

    我說這個是想說,咱東方的好多事情,跟西方完全就是兩碼事,都說文化決定論,都說江南為枳,江北為橘,同樣一個東西,從西弄到東來,還真就成了兩個樣,任憑你天經地義還是普世價值,都脫離不了這個規律。西方人愛較真,啥都跟鑄臺階似的,這個理論,那個原理,條條框框先定好了,一級一級從下至上有條不紊,中國人愛跳高,你能跳多高跳多高,但沒有臺階,原地起跳,全看你個人的修為,所以西方的高樓十八世紀就已經造挺高了,中國跳了幾千年終於在清末撞上了房梁,這情況是歷史環境決定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轉的。

    就拿同性戀這個事來說吧,擱咱中國真就算不上什麼大事,只要你別大張旗鼓地弄,喊聲震天地搞,火再旺也等回自己家燒,那麼沒人管你這事,愛咋玩咋玩,頂多背後開你幾句玩笑,調侃兩句,時間長了沒準還把你當另類供起來掏心窩子,爹媽時間一長也認了,只要別領家來眼不見心不煩,絕對不會像西方那樣打著宗教的旗號來聲討你,跟十字軍似的動不動拿《聖經》來說事,驅逐你,歧視你,有事沒事用千斤頂扁你。咱祖宗的經典里就沒留過這方面的,都說咱中國是文明古國,地大物博,幾千年下來啥樣的沒見過,信活佛的還是不吃豬肉的,連孟獲那樣的都包容進來了,絕對不差你這一盤菜。

    所以說中國為什麼出不了馬丁路德金,為什麼出不了米爾克,其實有的是,可能一個月就出一個,不過最終都在人民內部自生自滅了。咱們自古講究的方式跟西方不一樣,咱們從來就講究意境,講究修為,講究不把事情講破,講究潛移默化和潤物細無聲。很多事情,比如那個意識形態,比如黑貓白貓啥的,到底怎麼回事大家心裡都有數,但就是沒人說破,大家也就擱在心裡該咋做咋做,只要過得好,其它那些就都成了無關緊要的浮雲。同性戀也是一樣,別管你在哪個圈子裡,演戲的還是公關的,男的還是女的,沒人吃飽了撐的耽誤你發展,你愛同居愛結婚愛領養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怎麼樂呵怎麼來,這時候誰要是偏跳出來站大院門口偏要爭個是非曲直,偏要弄個合法執照,別說人民,就連好多同志們自己都不樂意,要學米爾克是吧,舒坦日子過夠了是吧,沒事找事呢是吧,你不說沒人管你,這一說成眾矢之的了,悠哉生活沒了,不想出櫃也得出櫃了,你叫爹媽怎麼在人前抬得起頭?你叫城管怎麼閒得下來?你叫同事們怎麼跟你打成一片?

    最主要的,要是同性戀地位提高了,有法可依了,我們農民工兄弟怎麼辦,下崗職工怎麼辦,待業青年怎麼辦,你有一個夢想,我也一個夢想,都有一個夢想,醒著的人咋整。先這麼著吧,趙老師說了,湊合著過吧,還能離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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