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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的呼喚--A Distant Cry from Spring

远山的呼唤/远山呼唤/ADistantCryfromSpring

7.6 / 682人    95分鐘

導演: 山田洋次
編劇: 朝間義隆 吉岡秀隆 山田洋次
演員: 高倉健 倍賞千惠子 吉岡秀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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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老六

2009-03-02 22:36:51

車窗之內


  給個地方住。
  給點東西吃。
  給個活幹。不給錢也可以。
  只要給個地方住,給點東西吃。

  田島耕作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對頭。就如鄰居大媽說的:幹這麼多活工錢卻這麼少。所以家裡的抽屜要鎖好,刀也藏起來(大意)。民子也皺著眉頭不知道這個沉默的男人動什麼腦筋。但耕作來了,家裡的農活慢慢得變得有條理,有人欺負也有他提著水桶走出來,因為他的腿比那個欺負她的人長很多。小孩也和他相處地很好:叔叔誇我的名字好。
  嫁給過世的男人是賭一口氣,堅持冬天就是地獄一樣牧場也是賭氣。民子從男人忘我工作的身體裡看到了同樣的氣,那麼多的汗水,那鬱結的氣一點都沒有減弱。
  人總是在對和不對的縫隙里苟活,以田島耕作而言,殺人沒有對的可能,但是面對逼死自己妻子的高利貸者不三不四,這次要比《幸福黃手帕》裡更有力一點,鐵拳揮出對方不耐打又怎麼辦呢。而民子帶著兒子這麼含辛茹苦就是不能回頭,回頭前面全部認輸了,所以哪怕四分五裂也要幹到底,爛在這牧場裡,暴死,猝死都好,這樣就是不認輸。哪怕兒子的將來呢。兩個執著的人在似乎沒有了警察局,沒有了市政廳的桃源里彼此孤獨地生活著。直到耕作偶然回憶自己的過去,他再次遲緩地對武治說:不能哭,眼淚不能流出來。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人高馬大的壯實漢子還是當年那個跟在哥哥後面捧著骨灰盒的少年。從那一刻起,到像高利貸者揮出鐵拳,他的心再也沒有長大。
  當然,生活不會這樣折磨一個人,因為這樣折磨得不能很久。
  當高倉健扮演的耕作將幾個農民摔出去,音樂響起,我很多年之後在《姿三四郎》的小說里找到個足以匹配這個瞬間的詞:那燦爛的山嵐*。那段旋律那麼久地迴蕩在我的記憶里,那是一種鬱悶一掃而空的舒展,山巔的颶風,把一切橫亘於胸臆的塊壘一掃而空。把天也投破了。那是我第一次流出眼淚的地方。當然,耕作依舊是毫無表情,因為他知道沒有什麼可以一掃而空。他想到正是自己雙手的力量把自己逼入絕境,把自己驅逐到無家可歸,他的手越有力,他就越加無法停止這種漂泊。
  當然手還可用來調弄咖啡。據說高倉健本人就是調製咖啡的高手,有他的劇組裡常常能喝到他親手沖配的咖啡。而在電影裡,咖啡的蒸騰之間,兩個人開始說些工作以外的事情,或者接著香味的遮掩可以看著對方的眼睛和不是眼睛的地方。這就是最殘酷的地方,人必須活下去,否則天去折磨什麼。而且這必須是心甘情願。
  活著可以騎馬,在馬上矯健如龍,在萬人面前一騎當先。那一刻,他和她都以為天開始微笑了,的確如此,因為天知道要換個場景折磨他們了。
  於是火車上,手絹遞過來了,消息遞過來了,牧場沒有了,我們跟著你走,我等你。
  車窗之外大雪茫茫。
  車窗之內。
  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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