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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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飯店給姥爺過生日，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

突然發現前不久才見過面的哥哥變帥了，坐在大大的圓桌的另一邊，忍不住拿著手機對著他一直拍一直拍……

很奇怪對不對？我這個妹妹到了24歲才開始崇拜哥哥。

問哥哥要他女朋友的照片看，他先是掏出錢包讓我看夾層裡面的一寸照，後來又給我看手機里存的小照片——很普通的女孩，厚厚的嘴唇、呆呆的眼神，看得我心裡有點彆扭。

 

三姨決定儘早把我的胖妹妹嫁出去，今天在飯桌上看她又胖了，衣服還那麼肥，更恐怖的是肚子一下凸出來一大塊，嚇得我遠遠地盯著她暗暗觀察了好久好久，後來才發現是因為心疼她胃疼，我那未來的妹夫找了瓶加熱的露露讓她捂在衣服里……

 

老家的表弟也來給姥爺祝壽，長輩們問他相沒相親，這小子不屑地來了句——「女朋友要每個月常換常新才好」

 

失戀後的豬豬打電話給我，我開導她說，有些人是天生喜歡吃屎的，這難道是餅的錯嗎？

——有些事情，我們能做的只是走出來，然後找個藉口、編個謊話，讓自己想開、讓自己釋懷，等時間長了，連自己都漸漸忘了當初為自己找的那個藉口是真是假，只是，心不再撕扯了，不再那麼在乎了。

 

……

 

晚上看《甜蜜蜜》

滿背紋身的社團頭目豹哥問炒股票欠了一身債務只好跑去做按摩女郎的李翹，「你怕不怕我？」

倔強的李翹回答說：「我除了老鼠什麼都不怕。」

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在屬下面前凶神惡煞、動不動就發佈指令砍人的豹哥對進來為他按摩的李翹說：「我帶了個朋友來，聽說你很怕他。」

低頭望去，滿背的兇悍紋身中新添了一個滑稽的Mickey Mouse……

——如果是你，你會選誰？

 

編劇對李翹是寵愛的，讓她既得到了豹哥的厚待，最後也安排了她和黎小軍再續前緣。——這對一個女人來說，已是命運的恩寵。

得到的，適時失去。失去過的，委婉歸來。

 

「我到香港來不是為了你，你到香港來也不是為了我」——曾經，李翹理智地向黎小軍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好似說給黎小軍，其實是說給她自己。

她動情過，她猶豫過，她離開過，她決絕過，可最後她還是離開了他，而又在若干年後的另一個國度，卻只因為遠遠地看到了他的背影，便不顧一切地一路狂追而去、大聲呼喚他的名字……而那時，她當初所選擇的豹哥才剛剛慘死街頭。

 

又過了多少年，她拿到了美國的綠卡，誰知道中間又付出了多少艱辛，馬上，她也要回到遠在中國大陸的故鄉，而命運，也終於在這不偏不倚的一刻，安排他們再次重逢……

 

如果你是李翹，你會選擇哪一個？

是又憨又傻、願意被她利用只因為她是他在香港唯一的朋友、最後為她拋棄了有多年感情的女友的黎小軍，還是那個願意為她在背後紋個米老鼠、跑路的時候讓她回去洗個熱水澡順便把自己忘掉的豹哥？——那個時候，她明明是跑去和他說分手的啊！

 

如果你是李翹，你會選哪個？

 

只能說，不同的階段，李翹只能有不同的選擇。

 

這大概，就是現實版的馬斯洛需求曲線吧？

在她貧困潦倒、投資失敗的時候，她走向了豹哥。在黎小軍徘徊於李翹與小婷之間時，他在尋呼台給李翹留下了「再見」二字。

可當她在豹哥的幫助下有了自己的事業，當他終於實現了過去所謂的理想、迎娶小婷之後，他們發現他們都放不下的那一樣東西——於是，她說，她想每天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他。他說，他不想再騙自己。

 

……

 

我想，當李翹決定和豹哥分手去找他攤牌的時候，才是對於她來說在感情上第一次有主動權、第一次可以真正有能力作選擇的時候。——可這一次，她還是選擇了豹哥。這一次，黎小軍又輸了……

 

我想，李翹真正發現自己愛上豹哥，也許就是那個矮胖的男人捧著她的面告訴她自己在台灣有很多老婆，告訴她回家睡醒一覺打開門滿大街都是好男人，個個都比他這個矮胖子強的時候。

當這個時候，李翹才看懂了豹哥對她深深地感情，而這個時候，她才明白，這個男人是值得愛的。

而黎小軍同樣也深愛她，他對她的感情也同樣真摯，但就像她之前和他所說的——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而她那時候所要的愛，以黎小軍當時的能力與心力，都給不了她……

 

若干年後的美國唐人街，李翹趴在床上不知情地啃著豹哥從中國餐館給她買回來的黎小軍做的芙蓉鳳爪，面露期待地對豹哥說「不如我們生個孩子吧。」

而那鳳爪，在她做按摩女郎的時候，在黎小軍在香港的小餐館學徒的時候，偷拿店裡的材料也曾給她做過一次……

還記得那時候的對白嗎？

黎小軍站在爐邊揮汗如雨地烤鴨子，他師傅問他，「18隻雞怎麼只有28隻腳？」

他傻乎乎地尷尬地回答：「是啊……」

「應該有31隻才對……」師傅搖搖頭無奈地捧著一盆雞腳走開。

 

……

 

豹哥、黎小軍，哪一個才是李翹的真愛？哪一個才是若干年之後最能深扎入她心底的那個人？

 

我想，命運對李翹是厚愛的。

一個女人一生中最渴望得到的兩種愛情，她都經歷過了，並且各有所得。

如此這般，夫復何求？

 

原諒我太功利，原諒我太世俗，只是，人生太匆匆，如果電影中的任何一個情節片斷在我的生活中重現，也許，我都不會看清。

我能做的，也許只是傻傻的、傻傻的，看它們從我的身邊流過、流過……

然後感嘆：時光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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