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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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出軌的結構自然都是一對關係和一個闖入者的故事，但《出軌》的與眾不同在於沒有道德判斷，只是赤裸裸的詮釋慾望的力量，這種力量是那樣的不可遏止的奔向毀滅。或者說，正是由於慾望的不得節制而導致毀滅。對《出軌》本身，導演沒有道德判斷，角色也沒有道德判斷。導演就像是把這對夫婦放在冷冰冰的手術台上，一點點的仔細的、學術性的、也是冷冰冰的進行樣本分析。

看《出軌》的過程頻頻讓我想起另一部電影，90年代看過的《致命吸引力》。這兩部電影頗多相似之處：兩者都以一個中產階級幸福家庭始，然後是極富挑逗性的闖入者打破家庭平靜，然後闖入者被殺死。性與死亡，或者說性導致死亡，是這兩部電影的核心。靈機一動查了下《致命吸引力》的幕後，自己不由心喜，兩者的導演是同一個人：阿德里安 萊恩。

萊恩鏡頭下面的男男女女，他們通常沒有道德的約束，只以自我保護為出發點：因此康尼會明明知道外國男子對自己有慾望卻依然一次次去接觸，終至乾柴烈火一瀉千里；而愛德華殺死外國男子後表現出來的並不是毀滅一個生命的悔恨，而是擔心被發現的驚慌……他們表面上是保護家庭，但家庭無非是他們的幌子，實際上是保護自己。從這個角度說，康尼和愛德華是天生一對。

仔細分析康尼的對待誘惑的欲拒還迎對於現實中的部份魅力女性很有樣本意義：被愛和安定的生活並不能帶來滿足，通常是越被愛和越安定就會越不滿足，當然我們可以簡而言之曰：賤。但這個是道德判斷，理性上的原因在於她們的魅力本身。正如鹿頭上的角，這種魅力既是她們面臨危險的原因，也是她們捕獲「獵物」的武器。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娶妻娶德，納妾取色，中國古代家長深諳個中道理，為了保護後代血統的純正，他們一般都會為子女血統的純正而選擇缺乏性吸引力的生殖機器。
導演手法上，《出軌》的出色之處在於視覺元素的雙關：片頭的平靜而充滿情趣的家庭生活，房屋外面近乎不自然的風，這代表了蓬勃的慾望即將要打破平靜的家庭，現實層面這場風也有推動敘事的作用，它造成了兩人的相遇，故事真正的開始……外國男人居所的電梯是另一個有寓意性的場景選擇：愛德華在電梯裡彷彿困在籠中，這自然是他即將面臨困境的預示……洗車的場景用特寫不厭其煩的強調，愛德華也想洗掉自己所沾染的鮮血……垃圾場、風、棄屍、群鳥這同樣也是充滿象徵意義的場景……
康尼的第一次出軌極具巧思，導演在兩人上床後直接剪輯到康尼回家的地鐵上，之後用閃回來表現當時的情境。這樣做的優勢在於使那場性愛不僅僅是客觀的描寫，而更多的帶有了康尼的心理變化，要比順時描述豐富很多。
愛德華殺人的處理也高超，殺人當然是出於忿怒，這是殺人的潛意識裡的必然性；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殺人的慾望，因為他自己是個「紳士」，他痛苦而又平靜的跟那個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男人嘮叨，並端過那個男人端過來的酒，他的殺人有偶然性，那個觸發點同樣也是殺人的武器，這個細節的設計妙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