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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時讓悲傷終結--All the Mornings of the World

日出时让悲伤终结/日出前让悲伤终结/世界上所有的早晨

7.6 / 5,698人    115分鐘

導演: 亞倫柯諾
編劇: Pascal Quignard 亞倫柯諾
演員: 尚皮爾馬利耶 傑哈德巴狄厄 安妮柏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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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min

2009-01-04 02:20:01

世間的每一個清晨


多去看書、看電影;去畫畫,像個著了魔的人一樣,在村里被太陽烤一整天;隨身帶著相機,不停的拍,咔嚓、咔嚓。。。在生活中指望用這些構築一個由文字和影像組成的世界,來忘卻種種煩憂的時光。可這樣,到底會讓人變得更堅強,還是脆弱呢?

零四年的夏天,看了帕斯卡 吉尼亞的《羅馬陽台/世間的每一個清晨》,讓那一段原本恍惚的時光更加恍惚了。余中先的翻譯讓未知的文字以異常連貫優美的形式出現在我的閱讀中。文字的流暢性這件事很有意思,有的我認為是頓挫式的連貫,如《卑微的神靈》,以到位的敘述方式不停的強烈撞擊,如指揮家的雙臂;有的則是流淌式的,如絃樂般美妙,我不稱其為閱讀的快感,而叫做閱讀的迴旋,本書就帶給我這種感覺,還有《心是孤獨的獵手》,《在藍色中旅行——安徒生傳》也被我歸為此。

《羅馬陽台》的主人公是一個版畫家。《世間的每一個清晨》講的則是一位演奏大提琴的音樂家的故事,後來拍成了電影,由德帕狄厄主演,被我們翻譯成《日出前讓悲傷終結》,多少有些跑題。以前中央六放過,被好友盛讚。前兩天終於遇到了,迫不及待的看了,超乎預料的好。

作者本人童年至青年時也曾有過強烈的語言表達障礙,與其書中的人一樣,更諳於使用音樂、文字或繪畫。也許也是多次感到即時抒情的尷尬及吃力,沉溺於自我世界的孤獨者的影像倒掛在書中的字裡行間。音樂家深愛的妻子去世了,使得他更徹底的避世,在林間的小木屋裡創作那些哀悼曲,《悲傷之墓》,《卡隆的渡船》。。。他在音樂上嚴格要求兩個女兒,卻無法自然的給予父愛。他在音樂中等待妻子的出現,在他創作的能喚回她的音樂中,音樂是「一個小小的飲水池,為了那些被話語所拋棄的人。為了孩子們的幽靈。為了鞋匠們錘子的敲打。為了童年之前的狀態。當人們沒有了氣息時。當人們沒有了光明時。」

夜晚,點上燈,倒上一杯葡萄酒,擺上小蛋糕。他坐下,開始了他十指間的舞蹈。他看到妻子的身影出現在對面,微笑著看他的演奏。他睜大雙眼,拼命的看著,開始流淚了。他沒有停下,旋律愈加豐富,而他已經淚光滿面。他不曾低下頭去,甚至不曾眨眼,用近乎瘋狂的眼神,用瞬間產生於心中的旋律向她訴說。對她說。

這一幕看得我幾乎不能自持。我明白那件事情是真實存在過的:有時一個影像從空氣中突然抽離出來,呈現在眼前,而又隨即消散了。然而她是否從空氣中聽到他對她在心底的訴說?我們都覺得一定是。一直更羨慕樂者或舞者的那種表達。如果手中的樂器或身體的旋轉不停下來,是不是就能將那個影像留住,至少留得更長久一些?

人必將與孤獨重逢。當孤獨轉成寂寞的時候,無力和無助感便強大到足以打倒一個人。意慾求助的人只能求助於自己的內心,將對寂寞的恐懼轉化為對孤獨的享受。而有趣之處又在於,藉以壯大精神的文藝往往反作用於精神,擴大了精神的深淵色。於是求助者只能自我抒情,自己將自己感動的熱淚盈眶。卻不知早已打動了有心的旁觀者。可惜孤獨不能當作禮物互換,終究是各自守在角落裡。否則僅存的美好將難以延續。

有沒有一個世界能夠與之對抗,我現在不得而知。也許是像聖科博隆先生那樣與對手兼知音最後在音樂中和解。也許現在的困惑只是因為自我表達還不夠強大。有些時候把很多話在心裡對一個人說很多遍,說得多了,就覺得那人已經聽到了。世間每一個清晨都有一條凜冽的歸途,前行於其中的人立起衣領,欣然的與悲傷和解。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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