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氣球：珍視屬於自己的幸福

黑色氣球：珍視屬於自己的幸福

    不要擔心，並非你一人會因失寵而心情惡劣。如果你有過這樣的經歷，或許可以理解男主人公的困境，托馬斯不單有一個妹妹需要他禮讓，甚至更要照顧他的哥哥——一名智力有障礙的適齡青年。
    或許之前托馬斯只是情緒上無法接受父母對哥哥尤其的袒護與偏愛，但自哥哥偶然闖入美琪家裡並作出十分丟人的舉動之後，暗戀美琪的托馬斯便顯得格外困擾，而這樣的尷尬卻一而再發生。沒有人願意家庭中出現這樣的成員，然而一旦，每個家庭成員都要承擔起責任，因為是親人。
    但總不能奢望少年能夠完全理解，他們在這樣特別的年齡，有如此豐富的生活，誰也無權干涉，更何況是令人困窘的尷尬，托馬斯多麼想擺脫這種困境，他把哥哥鎖在臥室，卻致使他失禁，當他聽到母親在身後咆哮，心頭一定一緊，這或許不該怪他，但他無論如何無法脫離干係，當他看到哥哥天真地把玩地毯上的糞便，噁心之餘，他不會感到內疚？如果是你，是我，一定會和托馬斯一樣想，為何不能把他送走？那是為了他好！他是個怪胎，我根本不想理他。
    然而這些話說起來很簡單，很痛快，但卻足以傷透母親的心，托馬斯或許覺得自己應該擁有更多平凡人應該有的權利，但是對於母親而言，二者卻是平等的，至少她在竭力維持這種平等，卻心力交瘁。托馬斯沒有錯，誰都沒有錯，這是一個客觀的悲劇，而非一本書一部戲，劇中人不可能覺得困擾便離開從此擺脫，得以快樂，生活始終要繼續，正道是滄桑，磨難要煎熬。即便有多大委屈，托馬斯，大多數人都會像他一樣，面對母親的哽咽而放下自尊，重新思考如何面對生活的方式。
    Your Brother will never be out to do the things you can, Tomas.
    何謂之語重心長？這是母親平靜下來後的第一句話，後面的話多少都夾雜著情緒，帶有對托馬斯的責備，但是這一句，是沒有水份的。看著父親帶著母親去醫院檢查即將出生的妹妹，令人無話可說的哥哥臥在床下兀自發獃，托馬斯此時一定十分苦惱，一個人幾乎是一個人，在哥哥房間裡孤獨地清洗地毯。
    親愛的托馬斯，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無能為力。
    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你在這樣一個學校學習游泳救護，而惟獨你是個旱鴨子。對水恐懼的我，深有體會。或許美琪是上天賜給你的禮物，但卻設置了如此難以逾越的障礙。放輕鬆，她沒有因此疏遠你，你一定可以爭取屬於你的，無需逃避你的責任，她不是問你怎麼向查理問好嗎？甚至對你的負擔感同身受，對，她還推了你一把，兩把，一切都會好轉的，即便查理把她的插入式衛生棉叼在嘴裡。
    她濕漉漉的頭髮不斷掠過你的鼻尖，將水滴留在你的面頰，練習搶救，她把住你的下巴，令嘴唇微開，1、2、3、4，口中唸唸有詞，然後俯下身子哈出一口氣，就這樣不斷重複，最後吻了你，如你預料的一樣。
    然而你知道，一定會發生什麼，托馬斯，雖然改變不了令人無奈的事實，仍舊可以做出很多努力，而非站在那裡皺眉。事情在變化，但他是你的兄弟。
    托馬斯的自己生日聚會上對查理大打出手，但凡其他事情都可以忍，但無法容忍自己的哥哥對著美琪手淫，蓄積已久的憤怒是時爆發，甚至砸了查理心愛的遊戲機，而並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的查理除了揮舞燈杆，也只能猛擊地板傷害自己，以宣洩心中的痛苦。彷彿置身事外的美琪又作何感想，驚慌失措的父母除了制止這場鬧劇，實在不知該如何又或者該向誰解釋。
    每個人都是受害者。誰都似乎態度強硬，卻恁誰沒有資格指責，仔細考慮該如何面對，可以寬恕，亦可以被寬恕。你知道，他是你的兄弟，夜深，他仍在家門外等你。
    特殊學校的晚會很成功，查理或許並不知道他的家人有多麼為他高興，有些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也不用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托馬斯，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無能為力中為你所無法捨棄的人用盡全力。
    《黑色氣球》用平凡的影像展現了最為樸實的卻又異常動人的親情，勇氣與堅持，影片有兩幅不同的海報，相比verycd的那幅，另一幅黃顏色的更能夠準確傳達影片的內涵。雖然不像法國的《紅氣球》，伊朗的《白氣球》那樣出名，但澳洲這部溫暖的小品無疑是一張滿分的答卷。
    片名「黑色氣球」引用的是一個關於自信的故事：隨著那群放飛氫氣球的白人孩子遠去，公園的角落走來一名黑人男孩，他怯怯地問老人，可不可以賣一個氣球給他，我想要一個黑色的。他小手一鬆，黑色的氣球在微風中冉冉升起。
    氫氣球不會因為外在的不同而失去飛翔的能力。
    查理不能因為智力的缺陷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托馬斯，不會因為煩惱與委屈而放棄自己的親人。
    這一切，都不能阻止你，珍視無法迴避的幸福。

2008.12.15 佛山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