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雙眼睛

最開始喜歡裘德洛不是因為他微捲的金髮，綠色深邃的眼睛，若有若無的笑容。那是在好幾年前，看一本娛樂雜誌的時候，裡面有狗仔偷拍的照片，離了婚的裘德洛帶著孩子去海邊度假，他拉著兒子的手，穿著大花的夏威夷短褲，溫和地笑著。後來又看到娛記關於他的採訪，他總是談到孩子。
這是我對他對初的印象，一個溫和的男人，一個好父親。儘管後來他屢爆緋聞，與妻子離婚，與女友分手，與保姆亂搞……他終於淪落成了一個花花公子，也對，這不正符合他的臉嗎？
這部片裡也一樣的混亂。糾纏不清的關係，充斥著熟悉和疏遠，擺脫和回歸，愛和不愛。
Larry大吼著追問Anna每一處細節，最後掩面抽噎。
Danel冒雨跑到Larry的辦公室跟他理論，最後背過身去落淚。
Alice像不認識Dan一樣冷冷地說I don't love you anymore。
為什麼要試探呢？為什麼要追問呢？為什麼要爭吵呢？為什麼試探、追問、爭吵，都要以愛做為理由呢？
愛是用心的，不要說話。
。。。。。。
stranger,be closer.
Anna喜歡拍攝陌生人的臉，當她想給Dan一個吻的時候，卻糾結於對方的角色，她說她不會吻陌生人。
原來她也會介意這種所謂關係的定義。
為什麼不能是陌生人呢？她應該只愛陌生人，當她需要一個吻，就給她一個吻，愛某一種體溫，愛某一個眼神，不愛其它可能。
傾注的多了，期待的多了，承擔的多了，便更容易失望，容易傷害，容易厭倦，像一場押了很多籌碼的賭局。現在大家都很忙，也很累，沒有人想承受太多，也禁不起太多，也許對方想要的，正是視他為陌生人。
於是當Alice抬頭對初見的Danel微笑說「哈囉,stranger」的時候，一切是多麼美好，帶著最初的好感，沒有沉重沒有傷害，有的只是無限可能，像未被塗鴉的白紙。也許這才是最純粹的時候，有些愛在靠近的瞬間就開始消失。所以我相信，當Danel看到Alice Ayres只是她隨便安給自己的名字時，也瞬間得到了解脫，終於釋然。
可這四個人都還是不由自主地投入。也許他們都太容易入戲，時間久了，自己也辨不清說出的話，落下的淚是因為真情還是假意。
我又想起那個很俗的問題，什麼是真愛？人類不是單細胞動物，生活也不是單純的截面，定義紛繁複雜，理智於事無補，這幾乎是個無法描述無法回答的問題。
只是寄生的蜉蝣，無法跳出當下，跳出人生，跳出這個狹促的世界去尋找，人們像雙曲線一樣，只要存在，就可以無限趨近著那個被定義為「真愛」的座標。完美難求，所以我們要努力，心變得瘦一點，80分的幸福已足夠。
況且世界之於芸芸眾生是那麼的叵測不定，變數永遠存在，想通過生活的幸福來論證愛情的存在困難重重，於是它選擇了反證法——用失去和破碎時的痛來論證。。
I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I can't take my mind off you……
片頭和片尾都是這首歌。Damien Rice反覆地唱著這兩句。我想起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句詩，詩人的名字忘記了，詩句大概是這樣翻譯的：
我的一切/都願意讓你拿走/只求你留下一雙眼睛/讓我能夠看到你……（波德萊爾？）
嗯，留下一雙眼睛。
讓我看到一切白的東西因為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慚形穢
讓我看到一切無知的鳥獸因為不能說出你的名字而絕望萬分
讓我看到一切愚鈍的草木因為有你的在場或即將路過而被賦予意義有了讓我遇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