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義

   與其說是傳記片，不如說是科教片，這裡有希臘方陣大破西亞雜兵，有駱駝有大象的古典戰爭。不是精細3D建模，人家用的都是真人。依舊是以上帝視角俯視整個戰場，戰前的籌備、動員、能讓後排耳背的老兵也能聽清的，簡明簡單甚至有點弱智的演說。冠冕堂皇的自由和正義，掩蓋不了它的核心是戰，——那麼智慧的讀者有沒有想起某個以高端著稱的半即時半回合戰略遊戲？
    當然，《全面戰爭》沒有愛，在那個遊戲裡每個城市都可以招兵，那裡的結婚生子也只是生產家族將領的生意而已。而如此高雅深刻的文藝作品中身為一個自由而民主的君主制國家領袖，觀眾當然責任也有義務以歷史唯物主義的眼光嚴肅審視亞歷山大大人的大媳婦二媳婦無名情婦和雄性姘頭。推而廣之，著名的同性戀神聖兵團沒有出場，實在可惜；生育女神廟的國家妓院也沒有涉及，實在可惜；精壯的少年居然沒有和年輕母親發生故事，實在是相當可惜。以這種思路拍電影和看電影的，高端的提法是人性，普及的說法我們叫它八卦。
    這是閱讀典籍時常能遇到的問題，一個聲音在我們耳旁縈繞——究竟是些個什麼樣的精神病，激勵或教唆著古往今來的征服者從西到東，或者從東到西。他們當然會收穫榮耀，也可能會收穫罵名。這兩種東西的差別是如此的小，被征服或征服者的子孫都會在書本或考捲上留下他們的名字。起初的名義是復仇、宗教聖戰、或者奪回本屬於自己的財富，死去的是帝王徵兵簿上的幾行數字，或者說倒在異國領土上的，殘缺不全的肉體。結局是一些統治階級敗亡、串種，尼安德特時代才有徹底的種族清洗，對普通的人民來說，文明更迭是個偽概念。無論是勝利者還是失敗者，賤民的命運依舊是為別人種地，英雄不再，老兵賣劍換犁。
    
    陳綺貞老師有一首著名的歌曲，她深情地提到「你看過了許多美景，你看過了許多美女」。光輝的一生，時段不長影響極大，也不過是「地圖上一道短暫的光影」。那麼從巴爾幹山地到印度河谷，奧利弗斯通愛上2004年的亞歷山大究竟是個什麼原因？我們不知道，只知道那時候新保守主義的美麗奸帝國有了位新的亞歷山大，以自由和民主的名義，他把戰火燒到了興都庫什和兩河流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