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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屋出租電影版--Rent

吉屋出租/吉屋出租

7 / 45,231人    135分鐘 | Philippines:138分鐘

導演: 克里斯哥倫布
演員: 安東尼瑞普 蘿莎莉道森 泰迪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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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chesis★

2008-09-05 05:12:53

生活在此處,不在別處——就我淺顯的理解談談RENT


以前聽過一個無聊的問題:如果不幸流落到荒島上,只准帶一部書,那麼你會帶……?據說大多數人的選擇是《紅樓夢》,我不反對,那是一部寫盡人間百態的書,只不過太過悲涼,不能打破荒島的冷寂氣氛。若問題改成「只准帶一部音樂劇電影版」(假設荒島上存在電源、DVD機、遙控器……這還是荒島麼),那麼,該選什麼呢?
好弱智啊,題目明明說了RENT,這沒錯了。但選擇RENT,意味著我對其它我所愛的劇是不公平的。CATS是鋪張華美的世間百態寫意,NDP是濃墨重彩的1482年油畫,STARMANIA是冷漠與絕望的抽象主義作品……相較而言,我所愛的RENT,以及它敘述的「紐約愛情故事」,似乎過於……貼近生活。沒有遙遠的傳奇,沒有童話的環境,沒有虛擬的時空。彷彿這些人,這些事,就活在我們身邊,波西米亞的另類作風並沒有洗脫生活的真實色彩。但看似「真實平淡」的RENT,卻向我們——不論是否置身於荒島——提出了一個真實又殘酷的問題:如果你被命運逼到絕境,甚至,知道你的生命很快將要結束,你將如何面對生活?
「當世界背叛了你,你也背叛世界」,不錯,這是一條路,可惜不免有些自欺欺人,我們個人畢竟不能脫離社會生存!另一條路是被悲慘的命運徹底打倒,跳樓上吊抹脖子開槍,不一而足。面對疑問,Jonathan Larsen淡淡一笑,用他的音樂回答了問題:生活在此處,不在別處!
說到命運的打擊,最沉重的莫過於拿到一紙HIV陽性診斷書,間接地被剝奪了生的權利。在這迷茫無助的時刻,人人都會唱出這樣迷茫無助的聲音:

Will I lose my dignity?
Will someone care?
Will I wake tomorrow
From this nightmare?

Life Support的成員們手挽著手,站起身來。遙遠而優美的和聲,層層疊疊,如同溪水漸漸匯成海洋,聲音輕柔卻是悲愴有力的叩問。命運,這便是命運!這樣的場景使人震撼,也使人無力。既然今天如此,明天呢?我能從昨夜的噩夢中醒來嗎?我能逃脫既定的命運嗎?我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活嗎?
答案是肯定的。一線希望,從名叫Gordon的年輕成員之口流露出來。儘管面對絕境,「但我要超越自我,面向未知的世界。因為理性告訴我,我本應在三年前死去。」此時此刻,我還活著,這豈不是命運的恩賜?一味地埋怨命運是無用的,不應只想到今後的不幸,而忽略了眼前鮮活的現實。
我不知道怎樣給RENT歸類,但就我個人的觀點,它不是悲劇。儘管它的確擁有一個悲劇的結局(死去的是最惹人愛的Angel哇……想不賺眼淚都難),但體現出的人生態度是超越任何一部喜劇的。什麼是波西米亞人?骨子裡的堅強、高傲和樂觀,使他們沒有向虛無的命運低頭。熱愛生活,這樣一件事不必等到明天來做,而是此時,此地,此刻!這樣強悍的,壓倒一切的生活信念,出於身染絕症的十九歲少女Mimi之口:

There is no future
There is no past
I live this moment as my last
There’s only us
There’s only this
Forget regret
Or life is yours to miss
No other road
No other way
No day but today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評選「最短至理名言」,非No day but today莫屬。假如我們一定要從這部劇中找到某種「核心精神」的話(波西米亞是一種精神嗎?有人並不以為然),也是這四個單詞而已。還有比這更簡單的信條嗎?活在當下,別無他日,惟有今天。
我愛這種達觀的生活態度,如Angel淡淡地說「Times are shitty, but I'm pretty sure they can't get worse.」又如那位可愛的配角Gordon同志所說:「I』m a 紐約er! Fear’s my life!」在笑聲中體味命運淒涼,細細琢磨時,便發現這種價值觀的可取之處:即使看透了人生的悲哀,生命的渺小與短暫,依然要樂觀地去愛,去生活。儘管卡夫卡說「有無限的希望,只不過不屬於我們」,有希望總比沒有好。由此觀之,Jonathan Larsen有著普遍神經脆弱的美國人少見的曠達堅強。老美們熱愛大團圓的結局,迪斯尼動畫果然也部部是喜劇(連《巴黎聖母院》都改成喜劇),說悲劇會打擊孩子們的身心健康,云云。百老匯的劇不同於英國劇、法語劇,自然也是輕鬆愉快,喜劇居多。無怪乎Larsen生前從未相信該劇能如此賣座——一部講述非主流生活的悲劇題材音樂劇,拿下普立茲獎和四項東尼獎,除去音樂本身的魅力,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對黑暗的蔑視,對生命和愛情的歌頌,以及劇中無處無在的生命激情——這是RENT的靈魂。
這種可貴的生命激情,在聽過La Vie Boheme後感受尤為強烈。這是全劇的高潮,波西米亞的年輕人們一進餐廳就發現了班尼及其岳父等中產人士,後面的表演自然也是圍繞著一個目的:趕走他們。剝去資產階級的虛偽,繁複而無味的食物,衣冠楚楚的裝飾,矯揉造作的品性,拋棄這一切!留下自我的張揚,率真,音樂,食物,性,電影,時裝秀,搖滾,政治,想像,創造。即使面對貧窮和疾病,未來的絕望,也要大聲喊出「Actual Reality—Act up—Fight AIDS」這般強硬的口號。即使拋開電影版的精彩表演,La Vie Boheme的音樂也給人以過耳不忘的強烈震撼,你能感受到那喊出來的爆發的激情,感受到年輕藝術家們的抗爭,愛情與眼淚。貧困,疾病,被人誤解的創痛,都不能成為不熱愛生命的理由。愛在此刻,生活亦在此刻。
情節在展開,但無論Angel的逝去,或是Mimi的甦醒,都不是大喜大悲的故事。淡淡的憂傷,淡淡的喜悅。「我愛故我在」或許是波西米亞人的信仰,讓他們永遠淡定執著地面對生活。結尾的Final把Without you和No Day But Today兩種旋律融為一體,男聲的曠達堅定,女聲的柔情似水,久久地迴蕩、交織在一起,用共同的力度和決心闡釋著生命的真諦。每當聽到末尾,我的思緒總是遊蕩到電影版的全劇開端,八個人站在明亮的聚光燈下,笑著,打著拍子,高聲唱那首著名的Seasons of Love: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oments so dear
Five hundred twenty-five thousand six hundred minutes
How do you measure - measure a year?

太短暫的生命,太多的疑問,生命又有太多的美好。用什麼丈量你的生命?答案如此簡單,而又有力:用愛丈量。
用愛丈量生命。
我想,這才是Jonathan Larsen用他36歲的短暫生命和他7年創作出的RENT,告訴我們的一切吧。
光明在我們每個人腳下;生活在此處,不在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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