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官與內在的別樣拉扯--重溫《歐門》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這是我最老的一篇tky影評..現在再讀一遍，發現倒不該算是影評，說是劇情概述倒更為妥當。反正，還是存在豆瓣評論裡吧.^^
註：原文中有將近20張劇照，用於穿引情節.現在將圖除去，發現……這確實就是劇情梗概嘛.(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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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正發愁圈子裡面原創影評徵集的事情，恰好上週六又在舊貨市場偶然淘到25週年紀念版的《歐門》三部曲。一邊寫實驗報告一邊看完了這些片子，想法也算是不少，其實七八十年代的歐美恐怖片還是很有內涵的（笑）——乾脆將這些都寫下來，給打算寫或者正在寫影評的朋友們一點參考。
=========分割線-以下為正文內容========
片　　名：凶兆 (又名：天魔)
英文片名：The Omen
導演：理察 唐納 (Richard Donner)
編劇：戴維 塞爾策 (David Seltzer)
主演：格里高利·派克 (Gregory Peck)
　 戴維 沃納 (David Warner)
　　 李 雷米克 (Lee Remick)
　　　比利 懷特勞 (Billie Whitelaw)
　　　Robert Thorn
　　　Kathy Thorn
　　　Keith Jennings
　　　Mrs. Baylock
　　　Harvey Stephens (II)
　　　Damien
地區：英國
片長：111 分鐘
類型：愛情 驚慄 恐怖 懸念

感官與內在的別樣拉扯--重溫《歐門》

片名是音譯，OMEN在德語和英語裡都是「徵兆」的意思。OMEN在德語裡往往與böse合用，BÖSES OMEN意為「凶兆」，而這個大概也是該片的中文譯名了。
很多人批評《歐門》三部曲中第二、三部的導演太差，糟蹋了一部經典——我向來不喜歡某些先入為主的意見，正如《教父》三部曲也反映了各自不同的主題一般，但若論及驚悚度，第一部絕對是三部曲中當之無愧的最佳。
三部影片之間有一定的時間跨度，講的是撒旦轉世的戴米安從出生到死去的整個故事——在這裡我只打算著重講講第一部。CD機里正放著聖桑的carnival of the animals，那樣的旋律就像是攪亂思緒的魔咒，如果寫出來的東西也讓大家感覺到混亂了，還請原諒。

嬰兒象徵著生命的開始，但有時候開始也意味著結束。美國駐英大使的孩子降生了，當這個初為人父的可憐人欣喜萬分地趕到醫院的時候，卻被告知孩子已經死去。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神父獻上了一個不明來歷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親接受了這個孩子，為的是不讓自己深愛的妻子太過傷心——這個孩子在養父的懷抱中甜美地笑著，背後卻投射著惡魔的影子。
這是一開始的懸念，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在詭異的音樂聲中由一個穿著黑衣的修女抱了出來，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面無表情的修女，目光閃爍的神父：剛剛失去孩子的父親沒有其他的選擇，他接受了這個孩子，孩子的笑容彷彿就是一種徵兆。
母親當然不知道一切，她對戴米安是自己的孩子深信不疑。最初的幾年大家都相安無事，父親也漸漸淡忘了當年接過這個孩子時候的猶豫，接受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可愛孩子是自己兒子的事實。
在戴米安過生日的這天，發生了一件事。
年幼的孩子都喜歡自己的保姆，這經常會招來親生母親莫名的嫉妒。當戴米安被保姆抱在懷中的時候，母親的眼神流露出了不滿，她命令保姆將孩子交給她——背景音樂突然變得異常悲哀，戴米安笑著，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保姆轉身，發現眼前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站著一隻樣子醜惡兇猛的黑狗，保姆和黑狗對視了片刻之後，黑狗轉身走了，保姆的表情變得木然，彷彿失卻魂靈一般地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孩子們玩著旋轉木馬，戴米安在母親的懷裡，大使和一群官員交談著，記者們忙著拍照——然後大家被保姆大聲而快樂的叫喊聲吸引了目光，大家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保姆正站在房頂上，大聲而狂熱地喊著：
「我愛你戴米安，你看看，這些都是為你而做的。」
然後她跳了下去，砸碎了頂樓的玻璃窗，現場一片混亂。
親歷這一切的母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神秘的神父搖搖頭走開了。

好的，我們知道這是一部恐怖片，一切也都在預料之中——在這樣的鏡頭中什麼給了我們驚悚感呢？死亡本身並不恐怖，保姆的死，是在主動而快樂地「獻出死亡」：在古代，只有人類的信仰有這種魅力，能夠讓人們快樂地面對死亡。保姆為了一個小孩而死去，不知從何而來的黑狗、保姆死前快樂的笑容、母親驚恐的雙眼，懸念越來越多。

一個神父來到大使館，聲稱大使全家的生命正受到威脅。大使雖然對保姆死去的這件事情感到困惑，但神父不停地引用聖經中的箴言，又用拉丁語默念那段關於「惡魔之數」的出處：

this calls for wisdom
if anyone has insight
let him calculate the number of the beast
for it is man’s number
his number is 666

這些都讓大使異常反感。他命令警衛將神父轟了出去——這時，一個記者拍下了神父的背影。
記者洗出了神父的背影，發現有一道黑影貫穿了神父——洗了很多張都是一樣，他因而感到非常不解。
大使家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黑衣女人——她自稱是新來的保姆，但是大使和戴米安的母親卻從未請過新保姆。他們想要婉拒她，但她堅持說戴米安會喜歡她，並且出具了一封據說是家政公司的介紹信：她十分急切地想看看戴米安，戴米安的父母看她如此喜歡孩子，就將她留了下來。
其實這樣的理由也欠妥當：那位新保姆的身上有一種特別頑固攝人的力量和自信，讓人不好違背她的意思——她彷彿就是一位邪惡的預言家，總給人一種傾向黑暗的感覺。

走道的盡頭是戴米安的房間，新保姆沒有得到任何人的肯首，卻主動走過去，對戴米安說：
「我的主人，我是被派來守護你的。」
視角切換到走廊上，戴米安的房門漸漸關上。
然後戴米安的父母發現了越來越多奇怪的事情：戴米安很害怕去教堂，甚至在車上將自己的母親抓傷了；母親帶戴米安去動物園的時候，所有的動物都反應異常——長頸鹿躲開他，而成群的狒狒竟然衝過來攻擊他們的車…母親也看見了那隻黑狗，它彷彿在笑著：母親很害怕，相信和迷惑拉扯著她，讓她想去看心理醫生。
大使也感到十分疑惑，這時那位神秘神父又找到了他，告訴他現在情況很緊急，約他在河邊的某處見面，並說事情關係到他妻子的生命。
猶豫之下，大使去見了這位神父。哪知道神父還是滿口箴言，大使一氣之下打算離開——這時神父說：

「你的孩子，他的母親是獸，他是惡魔轉生的。」
「你的妻子，她懷孕了，惡魔不喜歡這孩子，要殺死她。」

大使想要問得更詳細些，但神父又開始念叨箴言，大使只好離開了。
這時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神父彷彿預見到什麼一般，向著教堂的方向逃去。

可惜無論他逃到哪裡，閃電和烏雲就追隨到哪裡。他剛剛翻過教堂的鐵柵門，紫色的閃電就將門批作了兩半。他終於來到了教堂門口，他拼命地敲門，可是教堂裡面卻如同死寂一般，一個閃電打過，教堂樓頂的尖頂被劈斷，直墜下來，貫穿了神父的身體。

這時劇情進入了一個小高潮，電影的主題「OMEN」被揭曉了——預知死亡，一切都是註定的。保姆、神父都是被死亡選中的人。
記者找到大使，和他談到神父的死亡。記者帶大使來到神父的房間，發現房間貼滿了聖經，滿牆都是。然後記者談及這些照片，大使覺得完全是匪夷所思，然後記者拿出自己的照片：黑白照片上，記者的頭顱被一截兩半！
保姆生前的照片，也很清楚地看到一個繩套掛在她的脖子上。
記者還提到，對神父進行驗屍時，發現他的身上有「666」的標誌——那是惡魔的符號。大使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妻子處在危險之中，他火速回家想改變命運。
可惜這時新保姆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她打開房門讓戴米安騎著腳踏車衝過走道——大使的妻子正站在椅子上給吊蘭澆水，她從二樓摔了下去！
戴米安母親的性命奇蹟般地保住了，只可惜肚中的孩子流產了——她的傷勢十分嚴重，看來得在醫院住很長時間。大使終於相信了死去神父的話，而記者也想拯救自己的生命——他們結伴去當年孩子降生的醫院，那醫院就在聖城梵蒂岡！！
然而醫院被大火燒燬了，大火正發生在當年孩子降生的隔天（戴米安是6月6日6時6分6秒出世的），所有當年出生孩子的資料也都付之一炬。兩個人問來問去，得知當年給他孩子的神父現在隱居在某間修道院中，兩人依照線索而去，在一個偏僻的修道院中找到了被當年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的神父，神父留下一個地名之後死去。
兩人來到墓地，發現兩座孤墳——顯然是一位母親和一個孩子的：將墳挖開之後，發現母親墳裡的骨骼竟然是一匹狼，而孩子墳墓裡面卻是一具嬰兒骸骨，骸骨的頭部破裂，明顯是被人所殺。
大使明白了真相，那具骸骨就是自己的孩子，他們將自己的孩子謀殺了，然後給了他撒旦轉世的戴米安——這一切都是陰謀！大使和記者在離開墳墓的時候遭到了成群的黑狗突襲，好不容易才逃離。
大使趕緊給自己在醫院的妻子打電話，讓她快點離開醫院——可惜已經晚了，戴米安的守護者，那個神秘的保姆突然出現，將她從窗口推了出去：大使的妻子當場死亡，死狀極慘。
大使悲痛欲絕，記者打探到聖城耶路撒冷驅魔人的消息，他們立即前往耶路撒冷找到驅魔人，但他說自己年老力衰無法離開聖城，並交給大使一套七支「歸服之劍」，並教會他使用的方法。
但大使覺得一切都太荒謬，要他殺死自己的孩子，雖然不是親生，但是畢竟還是個孩子——猶豫之間和記者發生了爭吵，結果記者被一輛出事故的工程車上的鋼板削掉了腦袋。
幾乎要崩潰的大使回到家裡，按照驅魔人的說法，在戴米安的頭頂發現了「666」的標誌，他決定要殺死戴米安了。這時保姆突然出現，大使和她搏鬥半天之後殺死了保姆，然後將戴米安強行帶到車上，衝向教堂。
這樣反常的行為引起了幾輛警車的注意，他們隨即尾隨。
正當大使將戴米安放在祭壇上，準備插入歸服之劍時，槍聲響起，整個螢幕漸漸黯淡下去…
美國給大使舉行國葬，總統夫婦（根據劇情，大使是美國總統的哥哥）決定收養小戴米安，最後一個鏡頭中，戴米安回頭，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劇本本身並不是特別出彩，但導演卡門將情節貫穿得非常緊湊，一環扣一環——有限的幾個出場人物，個人之間的關係刻畫得十分鮮明。而我們則始終從老牌影星格里高利·派克的角度審視這些場景，一切的懸疑和化解，正義和邪惡之間的對抗就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自然。
並非如《活死人黎明》或者《惡靈古堡》這樣的新世紀恐怖片，想方設法地去追求一種科學性質上的「自然逼真」和「合理幻想」，本片由始至終圍繞著經文來展開情節，整部片子中充斥著黑暗、壓抑和神秘主義氣息。神父口中時不時重複的箴言，自古流傳的撒旦標誌「666」，梵蒂岡和耶路撒冷，無法解釋的死亡和催眠，來歷不明的女人，恐怖的、能夠預知死亡的黑白照片——《歐門》裡面夾雜了太多的恐怖因素，卻又能編排得合情合理；死亡彷彿近在咫尺，真相卻始終遠在天涯。結局並不太出人意料——留下懸念是希區柯克慣用的手法。實際上，在觀看全片的過程中，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些許《迷魂記》和《後窗》的影子——尤其是在拍攝手法和蒙太奇運用上。
將宗教神話放在現代生活中進行別樣的詮釋，很多片子中都嘗試過（如《大法師》）——一旦涉及天地戰爭的題材，即便是打了擦邊球，整個片子也必然沾上不少神學色彩。歐美人對於基督教和聖經所牽引出來的神秘主義情緒是天生的，好的恐怖片嘗試挖掘人類內心的恐懼，讓人在內在的體驗中感受超出尋常的、極難用言語形容的恐怖：這種恐怖和某些單純追求感官刺激的、不存在太多想像空間的恐怖不同，它的某些部份是和我們緊密相連的，是被喚醒而不是被強加的——一旦一部片子要達到這樣的「恐怖需要」，它就必須首先捨棄掉誇張的幻想、未來和科技，而改為從人性的陰暗面中找到答案。
我們當然還記得《入侵腦細胞》中隱晦而陰暗的教義引用和《沉默的羔羊》中被漢尼拔博士擺放成耶穌贖罪狀的警察屍體，《火線追緝令》也走在宗教主題的暗線上，《夜訪吸血鬼》《驚情四百年》這些經典的吸血鬼片，更是踩在了神話的肩膀上，甚至《異形》這樣的科幻恐怖系列中，送葬屍體也依舊要特寫一句意味深長的「塵歸塵，土歸土」來增強效果
宗教和科技分別像徵著過去和未來，這也是至少目前歐美恐怖片的兩個主要流派——《歐門》作為前者的代表作之一，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推薦大家重溫一下這部經典恐怖片——僅僅第一部就足夠了，第二部裡面有太多的使徒而第三部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甚至可以說是「惡搞」了。最後戴米安死在耶和華的光芒之下，Happy ending永遠被大多數人所喜愛，好萊塢最終還是落入了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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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實在沒有亮點，立意也不新穎，流水帳一本...但那部片子的記憶，現在始終不能磨滅——尤其是墜樓、黑狗、斷頭、穿刺的幾個鏡頭，只要一想到這部片子，馬上便在腦海中穿插往復。收尾的鏡頭必是那孩子邪惡、陰森的眼神和不容侵犯的氣場..恐怖片能夠達到如此效果，也算是值得一看了。
p.s.s.最近翻拍的新版，只得給到3星的程度。時代科技進步，對電影藝術的理解反倒越來越退步，越來越商業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