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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隻眼睛--TWENTY-FOUR EYES

二十四只眼睛/24只眼睛/Twenty-FourEyes

8 / 2,847人    156分鐘 | USA:116分鐘 (cut)

導演: 木下惠介
編劇: 木下惠介 壺井榮
演員: 高峰秀子 田村高廣 笠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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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atana

2008-07-01 18:12:57

《二十四の瞳》:童年純真物語


老一輩影迷應該都有印象,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國曾上映過一部日本電影《二十四隻眼睛》,抒情電影的獨特風貌很快就引起了人們的共鳴,高峰秀子也以其清新純美的形象,成為中國影迷心目中完美女性的化身。

如今再看這部重新修復的佳作,強烈的抒情意味依然讓人感同身受,正是這一點,讓我對影片產生了想要表述的慾望。抒情在文藝作品中,現在似乎都成了調侃的對象,人們受不了純粹的情感抒發,認為那太煽情太虛假了,所以集體轉向對情感的解構和無厘頭,似乎只有這樣,戲謔之下隱蔽的情感才是真實的,甚至是真誠的。

正是在這種時代特徵鮮明的觀影氛圍下,《二十四隻眼睛》那種純美的、童真式的抒情才顯得那麼與眾不同和彌足珍貴。

影片給我的第一觀感,是對人的童年心境的展現,完全可以讓成年人產生久違的共振。遠離都市喧囂的漁村,海天一色的小豆島,春光明媚的櫻花林,笑容純美的女教師,十二個童稚盎然的小學生,所有這些鮮明的烏托邦符號,一下子讓人陷入對自己童年情懷的追憶當中。我們不是經常感嘆,如今的天已不像小時候那麼藍,蘋果也不再那麼甜,青草的味道也消失了,原野都變成了柏油路……其實不是這樣的,外界的變化固然大,可人的心境的變化才是主因。

電影中有一句童謠很好地詮釋了這種感懷:「海的顏色,山的形狀,都沒有變,而明天就成了今天。」影片在營造童年特有的人性情懷上,以純真、抒情的筆觸,一下子打動了我們。因為與我們的童年回憶產生了共振,所以它的夢幻、美好都顯得那麼真實而不矯情。

木下惠介的鏡頭充滿美感,黑白膠片特有的透視感,近景與遠景的搭配,把一個瀕海小漁村的自然景緻拍攝得晶瑩剔透。在處理人物時,特寫鏡頭對準了女教師的笑容和每一個孩子稚嫩的臉,呈現出一種特有的溫情,也為影片的抒情基調起到了催化作用。

如果說以童年的心理視角來抒發情感,讓我們得到了情緒上的認同,那麼電影中對於現實、戰爭的側筆描繪,則讓我們在理性上,更堅定了這種抒情的真實性和合理性。

大石老師對待戰爭的態度是質樸的,她不接受戰爭宣傳,堅信活著是最寶貴的。為了狹隘的國家意志(這直接導致了對中國的戰爭和災難)而「為國捐軀」,並不值得提倡。這種樸素的反戰觀,反映了木下惠介以及戰後初期(影片拍攝於1954年)日本人對戰爭的正面反思。

然而木下惠介並沒有簡單地宣揚這種反戰觀,而是通過對戰爭側面的描寫,在控訴中印證了自己的觀點。一方面,大石的丈夫死在戰場上,她的幾個男學生也都走上戰場,有死有傷,而留在家裡的人,生活也是苦不堪言。戰爭原來並不像宣傳機器所說的那般崇高和神聖,而只能給人帶來真切的生離死別。

另一方面,在孩童幼稚的臉上,當狹隘的民族主義、軍國主義甚囂塵上時,那種為侵略而戰的狂囂神色,也讓我們看得陣陣心驚。即便是在再美好不過的童年時代,孩子們依然受到了這種無良觀念的困擾。木下惠介在這種看似悖論的筆觸里,在美好與邪惡之間,揭示了戰爭更真切的罪惡。

電影的抒情意味之所以讓人舒懷,同樣也不能忽略表演的恰到好處。在這部刻意遮蔽假惡丑,只表現真善美的影片中,演員表演能否給人們帶來真實感,而非矯情造作,是決定電影成敗的關鍵。

高峰秀子算得上是木下惠介的得意門生了,從早期的《卡門歸來》到晚期的《衝動殺人》,木下很好地把握了高峰秀子身上特有的溫婉氣質,在這部《二十四隻眼睛》中更是給人以完美之感。這種完美是容納了形象、氣質和性格的整體之美,超越了日本傳統女性的順從隱忍和新時代女性的俏皮活潑。就像小津眼裡的原節子、溝口眼裡的田中娟代,高峰秀子也是木下(當然,估計也是成瀨)眼中的完美女人。

這樣一部抒情的電影,用它的低視角(並非機位,而是童年視野),用它對戰爭的樸素辯證,用它的完美形象獲得了人們的認可,透過螢幕上呼之欲出的和風和嚶嚶溫軟的童謠,構建起了我們內心的真實,它的理想化就是它的真實,它的烏托邦就是它的存在。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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