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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

2008-06-03 19:57:17

Total Eclipse


法國象徵主義詩人蘭波,主要詩作幾乎都創作與十六-十九歲這個年齡段,帶著他太陽一般滾燙的靈魂,被稱為「垮掉派先驅」。他的作品以後有了心情好好評價,我們可以先通過他自己的一段話感受一下:「詩人要長期地、廣泛地、有意識地使自己的所有官能處於反常的狀態,以培養自己的幻覺能力。各種形式的愛情,痛苦和瘋狂,尋找他自己,用自身耗盡一切毒物,以求吸取它們的精華。這是一場難以形容的折磨,在這種折磨中,詩人要有堅強的信念和超人的勇氣,成為世界上最嚴重的病人,最狂妄的罪犯,最不幸的落魄者,同時,又是學問最淵博的人!」
這部片子可以說很好拍,因為它本身就太精彩;這部片子也很難拍,也是因為它本身已經太精彩了。激烈的東西看上去總是比較好把握,對於蘭波這位始終追求「神聖的混亂」的詩人,年輕貌美,才氣逼人,放浪形骸,憤世嫉俗,尖酸刻薄,自以為是,他有一雙被繆斯女神親吻過的手。他複雜卻單純,頹廢卻激烈,歡樂卻厭世,粗鄙卻優雅,極端卻溫柔,勇猛卻蹣跚,他痛哭他狂喜他畏縮他前進他祈禱他詛咒他純潔他放蕩,他歇斯底里,他是個自燃的太陽。但就是在這種極其濃烈的表面之下深度往往被剝奪,這是片子很不好處理的地方,Holland的表現還算差強人意。
魏爾倫是個不徹底的叛逆者,操著巴那斯派詩人的姿態逃避灰暗和腐敗的東西,他被瑪蒂爾德短暫的不真實的安慰很快被蘭波戳破。蘭波說:Self-interest exists. Attachment of being personal gains exists. Complacence exists. But not love.魏爾倫驚詫了。他們的愛情也是極富這種神聖混亂的特色的,魏爾倫在家庭和社會的壓力下把脆弱和敏感努力變得冷酷無情,而蘭波確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或者這麼說也不盡然,蘭波只是要感受,感受每一種存在,感受每一種心情,感受這種巨大的痛苦和歡愉,調動所有的敏感進入這種混亂的狀態。「It's no longer for you to be only one person, you have to decide to be anyone.」更何況,魏爾倫對這個鋒芒畢露的少年更多的只是一種激情,盲目的激情。
於是兩個人以共同的追求維繫著微妙的關係,傷害道歉再傷害再道歉地不斷無窮迴圈。最後蘭波終於收拾行李決定回老家,魏爾倫哭著求他再考慮考慮,他鐵了心著煩躁地把他推開。結果魏爾倫開了槍,他打穿了蘭波的手,蘭波那隻被繆斯女神親吻過的手。鮮紅的血從手心的洞裡嘩嘩地流淌出來,像握著一個太陽。蘭波哭叫著說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魏爾倫被判兩年獄刑。後來在黑森林最後的見面,蘭波問了一句:Choice between my body and my soul。魏爾倫微笑著告訴他:Your body。蘭波沒有說什麼。謝天謝地他終於死心了。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再執拗地受苦了。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蘭波放棄寫詩,因為寫詩不再符合他的想像。他去非洲流浪,摔傷,感染,截肢。「我的腿腫得像個大南瓜」,是他人生最後的比喻。
片子的最後魏爾倫看到的情節是神來之筆。那一刻他們愛情中幾十年不可化解的矛盾部份彷彿被空前的弱化,某種天真幸福的東西得到強調。蘭波問你愛我麼,魏爾倫說愛。蘭波說把手放到桌上,手心朝上。他沒有像幾十年前一樣狠狠把水果刀插進那雙撫摸著別的女人的肉體的不真誠的手上去,而是把它拿起來,輕輕吻了一下。這個動作是魏爾倫的想像,當時年邁的魏爾倫沒有了當年邪惡和尖銳的眼神,只是個本分的老頭,而坐在他面前的蘭波卻和而是多年前一樣,皮膚白皙,眼睛明亮,聲音動聽,是個渴望愛的少年。「他死後,每個晚上我都看見他,看見我偉大的,光耀的罪惡。我們一直是幸福的,一直,我都記得。」(Since he died I see him every night, my great and brilliant sin... We have been always happy, always, I remember.) 他彷彿聽見蘭波說:我找到了。他問:什麼? 蘭波說:永恆……如太陽消融在水天相接之處。(Eternity...where the sun mingled with the sea.)魏爾倫這麼老了,也該明白些東西了。
不得不提的是Jan A.P. Kaczmarek的音樂實在太讚了,強力推薦。Leonardo把小蘭波演得入木三分(說實話我覺得蘭波比他好看),Romane Bohringer太他媽美了,美阿!

http://brokentale.xhblog.com/archives/2008/326049.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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