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得一命是一命」

「救得一命是一命」，這幾天腦子裡一直出現這部電影的口號。看著新聞裡的救人畫面，為死難者悲傷，為英雄們感動。翻出4年前寫的舊文，為他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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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火急》：平民英雄的淡定從容

現在再來重看《十萬火急》，更能顯出昔日港片的淡定從容。

故事是很普通的消防員的工作和生活，如果在內地，很容易就被弄成高大全的「主旋律」。但在杜琪鋒手下，用了難得的平民視角，一切從容道來。其實第一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感覺很像TVB的電視劇，TVB也有很多這種以紀律部隊為題材的電視劇，一個團隊的幾個主角，破案（治病、救火……）的過程里穿插糾纏不清的愛情。杜琪鋒是從TVB出來的，應該非常熟習這樣的套路。他把類似的故事結構壓縮在了短短90多分鐘的電影裡，不但不顯得侷促，而且隨著幾個小故事的平穩展開，讓觀眾的情感逐步培養累積，到最後紗廠大火一場的高潮迸發並迅速完結，讓人看得熱血沸騰、酣暢淋漓，真正有一種大家風範。

《十萬火急》的大家氣度，是透過一種平民的從容視角體現出來的。電影的主角消防員在火場是救人英雄，但在平時，也是生活裡的普通一員。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穿插的幾個小故事，就很全面地反映了他們的生活全貌。劉青雲跟李若彤的愛情因工作而起，同時也是商業電影必須的主線之一；方中信的一段故事讓他回歸親情；黃卓菱則在工作過程中領悟到新生命的重要性；黃浩然的身上既有父子情深，也有新人對自我的超越過程……這些故事其實並不只發生在消防員身上，我們每一個凡人經歷的都大同小異，問題只是我們能否都能如這群消防員一樣勇敢地去面對。所以在這些瑣事上，電影也都傳達了非常正面的資訊。瑣事如此，性命攸關的大事更不必說。「救得一命是一命」，單從這一句宣傳海報上的話，就可以知道電影彰顯的是英雄主義。古裝片裡身懷絕技的大俠可能離普通市民很遠，但在這樣一群跟我們一樣活著的消防員里，英雄的行為絲毫不比虛構的大俠遜色，而且感受起來更加實在。杜琪鋒在一部傳統的商業動作片裡，傳達了可以說是非常「主旋律」的訊息，並且沒有絲毫造作之感，實在非常難得。電影誕生在1996年，政治上的因素已經開始影響市民生活，移民潮風起雲湧。電影帶出的直面困難的態度，在當時應該能夠給港人某些啟示。

杜琪鋒是拍群像戲的高手，奠定經典地位的《槍火》自不必說了，去年的《PTU》同樣出手不凡。當然，在《十萬火急》誕生的時候，銀河映像的冷峻風格尚未成型，所以一切都是看起來很自然平和的敘事手法，也許這樣的手法更能讓普通觀眾接受。雖然手法平淡無奇，但同事間的親密感情還是溢於言表，無論是一起喝黃浩然爸爸的湯還是打趣劉青雲跟李若彤的關係，都充滿了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溫馨。而在救火救人的行動過程中，大家的合作無間，遇到危難都爭先向前，更體現了團隊間的親密感情。群體離不開單獨的個人，如前文所述，電影通過穿插的幾個事件，再加上在行動中的舉動，就很立體地塑造了幾個有血有肉的主角，如劉青雲勇敢而自信，方中信的沉穩略帶保守，黃卓菱堅強果斷又有女性柔弱的一面，黃浩然充滿激情和積極向上……

從《十萬火急》可以看出，生活中的英雄未必十全十美，他們甚至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最為突出的就是不會默守成規，只要他認為是對的，為了救人或者鋤惡，有時候也不得不違反法規。同樣是劉青雲塑造的形象，我很容易就把《十萬火急》裡的他跟《衝鋒隊之怒火街頭》裡的他作對比。可以說這兩個形像是非常相似的，都是那種遇到困難勇往直前的熱血漢子，一個為了救人會不惜孤身犯險，一個為了枉死的手足對上司大打出手。或者在頂頭上司眼中，他們不是一個好下屬，老是惹麻煩，但在同事之中卻格外受歡迎。其原因歸根到底，應該還是「人性」兩個字。在死板的教條和法規的襯托下，充滿人性的英雄不僅受身邊同事的歡迎，也同樣受電影觀眾的歡迎。褒頌這樣的帶人間溫情的英雄，才是順應普通觀眾的需要。所以在電影中身為領導的方中信一開始和下屬不太融洽，他是那種相對保守的人，但在劉青雲的感染下，也學會了變通，也正是變通，才使得整個團隊逃出生天，使電影有個happy ending。

同是反傳統的英雄，我還記得很深的一部電影是鄭浩南主演的《救命宣言》，影片裡的鄭浩南只是一個沒有地位的實習醫生，但是他自信地為心愛的李嘉欣做了超高難度的手術，把愛人從死神手裡救出。象類似這樣的充滿自信心的形象，在今天的港產片中我再也找不到，我所能看到的只有惶恐，只有被命運操控的棋子，只有不可預知的未來。這也許正是現在香港人的寫照，但惶惑不前的時候更需要激勵人心的作品，不是嗎？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