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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名狀--The Warlords

投名状//刺马

7.1 / 24,462人    126分鐘 | 113分鐘 (international version)

導演: 陳可辛
演員: 李連杰 金城武 劉德華 徐靜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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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tsunari

2008-01-07 00:39:55

龐青雲,你以為你是洪秀全?


「臣龐青雲啟奏太后,免除江蘇轄區三年賦稅,修生養民。」

龍、虎、馬三兄弟里,趙與姜出身匪類,義字當先,龐的世界他們不懂。單純少年姜對龐從敬仰到憎恨,態度陡變,是龐變質了嗎?作為故事的敘述者,姜反覆指責是龐的野心造成了這場兄弟相殘的悲劇,姜充滿主觀色彩的講述猶如一層污穢的墨汁塗抹在龐的面孔上,唯有頭腦清醒的觀眾得以在洗淨這些墨跡後發現龐的清白。龐與趙、姜的矛盾並非因個人野心而起,在本質上他們是信仰背道而馳的兩類人,因為形勢偶然地走到了一起,又因為形勢必然地分道揚鑣。自蘇州殺降而始,三人的關係急轉直下,一紙投名狀維繫的情誼全面崩壞。殺降的情節被注入了普遍意義,可以看到,三人均堅持各自的立場,誰都沒有錯,誰都無法保證正確,只因這是一場現實世界早已設定完畢的巨型悖論遊戲,令每一個懷有理想的人陷入漩渦,掙扎翻滾不可自拔,從古至今概莫能外。

趙與姜的江湖義氣註定他們只能生存於匪幫,一旦身陷官場則必敗無疑。值得關注的是龐的遭遇,很顯然他是三兄弟里性格最為豐富的人物,雖然出身行伍卻具備典型的儒家人格,渴望治國平天下。他也並不信奉教條,對仇人何魁先利用後玩弄的態度顯示了其機變的一面。對於官場中的權力鬥爭,龐保持了足夠的戒心,自謂一生如履薄冰,但終究還是跌入政治漩渦萬劫不復——正如他的姓名,雖是龍的資質,卻不幸地受到象徵廟堂的廣字頭的轄制,難以施展抱負。

在一部影片中展現錯綜複雜的政治鬥爭並非易事,這場鬥爭因之被簡化成陳公、姜公、狄公三位重臣及未曾以正面示人的慈禧太后。魏宗萬飾演的陳公是龐投奔的對象,亦可稱為恩主,當時陳公失勢,龐的來投其實是雙方互相需要,因而一拍即合。狄公是陳公的政敵,魁字營的上司。姜公看似中立,實則更傾向狄公,同時也是三人中最得太后信任者。龐作為一個政治新人,第一要務就是認清形勢,堅定立場:派系鬥爭不可避免時,保持絕對中立永遠是大忌。既然自己的戰功已令陳公重新得寵,那麼接下來必須牢牢依附陳公。對於陳公而言,龐既是臂膀,如果處理不當,也可能變成威脅。龐在關鍵問題上犯了兩個錯誤,正是這兩步錯著,一先一後,將他不知不覺中送了鬼門關。

第一、擅自攻打蘇州、南京,雖然龐很清楚這樣的舉動損害了朝廷大老們的利益,但為了儘早結束戰爭還是一意孤行。這自然使敵對的狄公加深嫉恨,也使恩主陳公感到龐難以制約,暗生疑忌,導演安排了一次對弈,將狄公與陳公此時的態度展露無遺。

第二、面見太后時,龐思慮再三,高聲請求免除江蘇三年賦稅。這時導演將鏡頭給了在列的百官,只見他們紛紛左搖右擺,如芒在背。免除江蘇三年賦稅,你以為你是洪秀全?這一回,龐不但因為一廂情願的提議而觸犯了以慈禧為代表的朝廷利益,他鋒芒太盛的表現也觸犯了包括陳公在內的所有官僚的個人利益,令他們坐立難安。既然連陳公這柄唯一的保護傘都決定視龐為棄子,龐的死局怎能挽回?

在姜的眼裡,龐是野心勃勃、背信棄義的小人;在龐的眼裡,兩位兄弟難免過於幼稚和理想主義。而龐最終卻也因為自身的理想主義一時膨脹而招致殺身之禍。雖然這句話過於殘酷,卻不失為一針清醒劑,送給所有的趙和姜,也送給所有的龐:

現實永遠不會如我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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