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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2006]--Dog Bit Dog

狗咬狗/DogBiteDog

6.5 / 2,702人    Hong Kong:109分鐘

導演: 鄭保瑞
演員: 陳冠希 李璨琛 裴唯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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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閹割師大人

2007-12-14 02:22:25

你何時崩潰?


整個片有100多分鐘,應該算是港片中為數不多Cult味很濃的片子。導演鄭保瑞似乎沒有什麼響噹噹的作品,我能想起來的就是[大頭怪嬰]。在眼下爛片成堆的形勢下說[狗咬狗]是個好片應該並不過份,雖然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熱愛Cult片,但本片對此的表達還是顯得過於模式化和粗糙,可能由於導演把側重點放在人性和生存這兩個大方面之下,暴力方面沒怎麼用心。

不知道是質量問題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看起來覺得這光打得簡直匪夷所思。大部份都是近鏡和特寫,拍攝角度奇怪可能是刻意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夜晚和清晨,場景大多在暗房裡,就算連室外都很暗,就連後段中下午的田野看起來也是整片昏黃的顏色。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人物在對打、奔跑或者幹別的事情,突然一束強光從頂端和底端射出來,每每直接照射到臉上,表情通常呆滯,眼神渙散,像喝醉了似的。可以理解導演迫不及待甚至誇張地追求表現主義,但這樣做確實對正常觀看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音樂方面只能用雜亂無章來形容,前面怪誕的風格和後面舒緩的英文歌曲根本不搭,反而顯得後面的溫馨氣氛有刻意營造之嫌。

陳冠希演一個叫鵬的柬埔寨孤兒,吃垃圾長大,以打黑拳為生。在整個片中都穿著同樣髒破的衣服,頭髮漂染成灰色,全身皮膚都是髒得發黑的顏色,嘴唇起皮,好像還瘦了。他對白很少,每次開口都是短促而緊張的破碎音節。他的搏鬥場面並不成功,雖然把對手打倒,但顯得及其做作和力不從心。其中一個場景是垃圾填埋場裡父親在強暴智障女兒,他衝進去用一根不知道什麼東西(沒看清楚)把父親勒死,看得我笑出聲來,真想問一句,你行不行?不過眼神和表情方面倒是基本做到了冷酷,因為他要做的就是沒有表情、保持沉默和裝兇狠罷了。當然帥哥無論怎麼打扮都還是帥的,即便落魄看起來也很有型。至於有話說他這次轉型成功,脫離了花瓶的立場,我覺得不必要求太多,對於一部份人來說,能做到賞心悅目就足夠了。

李燦森在片中是個過於敏感並有暴力傾向的警察,在對警察父親的崇拜和陰影下長大,偶然撞破父親的毒品交易,將其一槍打成植物人。陳到香港公幹,殺了個法官的太太,在李追捕他的過程中同組的警察都被殺了,一個都沒剩下。幾乎每個都是在他眼前被殺,後來父親醒來交代了罪行後割腕自殺,他的精神因此崩潰了。決心要殺了陳報仇,跑到柬埔寨去,為了找到他還開始打黑拳。把頭髮眉毛剃光,最多的表情就是齜牙咧嘴翻著白眼。在這個片中李的表演有些誇張,在很多場合里明顯看得出他不知道怎樣表達感情,例如與同事們說自己和父親的事情,蹲在那兒靠著牆,張大嘴巴嚎哭,臉上卻是極為虛假並且帶著厭倦的神色。到柬埔寨之後變成殺人機器,這時還顯得稍微純粹一些。李燦森本人可能比較神經質,是那種默默坐著不動卻會突然爆發,然後一直鬱鬱寡歡的人。從最開始的[香港製造]到現在,籠罩在他身上的陰影依然存在。當然也可能是由角色扮演給人帶來的錯覺,但他就連笑的時候感覺都很奇怪。

還有個角色是比較胖的弱智女孩,陳殺了她父親以後,他們倆就在各種場合互相搭救,後來一起回柬埔寨生活,懷孕之後無法正常生產,最後由陳將她的肚子剖開把孩子拿出來。她在跟陳逃跑的過程中踩到一根生鏽的鐵釘,到診所去時整個人已經抽搐陷入昏迷,醫生說感染了破傷風。由於警察圍剿沒來得及打針,後來卻又能跑了,這很不合理。感染破傷風要是不治療會死得很快,她卻只殘疾了那隻傷腳。從頭至尾她跟陳語言都不通,臨死前說的話陳多半也沒聽懂。感情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大概是因為弱智和為了生存殺人的拳手內心都很單純吧,所以不說話也無所謂,還感到很幸福。

在海報上有這樣一句話「生命以另一個生命作為代價,才可以生存下去」。劇中幾個人活得都很慘,為了活著不得不接受無法接受的,干自己不願意乾的。生存當然是很重要的,我只有一個疑問,這樣活著真的有意義嗎?導演想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給出了似乎合理的安排。陳作為天生的狗後來遇見愛人,因此為了活著而奮鬥。李作為人因受刺激變成了狗,又為了報仇而活下去。二人的立場最後徹底轉變,除了證明人性是及其脆弱的以外,也說明一個人的經歷和環境影響都能帶來巨大的改變。在情節設置方面很花了些心思,基本上沒有陷入陳舊的套路中去,兵和賊區分也並不明顯,只用他們作為人的角度來推動故事發展。那麼生存究竟是什麼?活著與否又能說明什麼問題?為了活下去人可以幹很多事,我向來覺得這並不值得。但又為什麼不去死?說穿了就是「活」這種狀態本身就是一種慾望,是人與生俱來並且無法遏制的需求。

這個片子之所以與其他同類港片有所不同甚至顯得有點兒內涵,只因它涉及了一個任憑人怎樣思索也沒有答案,卻又與生活密切相關的問題。那就是你為什麼生存?所幸劇中人沒有說出任何與此有關的話,在對白設計上是比較聰明的。而每當陳與李交鋒時,背景音樂總是兩種截然不同卻同樣絕望的狗的咆哮。我想那是被侷限在鋼筋水泥叢林中的困獸們最想發出的聲音,你想如何生存與你能如何生存是永遠相悖的問題,而我只要求自己客觀地看待它。

大部份都是夜晚,或許出現過短暫的黎明,垃圾堆里長大的殺手,被父親強女乾的女兒,偏執和憂傷的警察…… ……

掙紮在底線上的人們啊,你何時崩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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