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她》——愛麗絲的仙境

　　「愛麗絲！捧起你柔軟的小手，把這個天真的故事珍藏。請放置到交織著童年夢幻的記憶的神秘之鄉。就像流浪者那枯萎的花冠，採摘自很遠很遠的地方。」——愛麗絲漫遊奇境記

　　揣著懷錶的兔子，吃下後讓人個頭伸縮的蘑菇，發瘋的茶會，一隻沒有笑的貓……這些都屬於那個奇幻的世界。在仙女給孩子們的祝詞中說道，只要童真永駐心間，天國來客也會在此留連。時間如往常一樣行走，人們卻常常讓自己的一部份留在過去，那些最想保存的過去。

　　蒂姆•波頓在他的「大魚」中講述了一個童話，兩個世界，在他眼中，愛情來臨的那一瞬間時間停滯。

　　對於我們，時間會停止在何時呢？在那縷陽光在大廳中散步的時候？在得到第一個禮物的時候？在自己八歲的哭泣中？在第一次親吻的時候？

　　「沒有你的我（……永遠的好朋友？）」

　　看到電影的這個名字的時候想到了瑪麗亞•凱莉的那首歌曲，「Without You」，帶著一種孤身枯坐的酸楚和傷感。在電影中，那兩個女孩將時間停滯在了她們的十七歲。鞦韆高高揚起，看得到湛藍的天空，風吹過海岸，邂逅在一片翠綠的世界，一切美的像是愛麗絲的仙境，霍莉和瑪麗娜就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霍莉是猶太人，瑪麗娜有個開夜總會的母親，她們那時還那麼小，小的不會被這些微妙的關係所傷害。

　　「1982年，你想讓我佔有你嗎？」

　　長大後，霍莉聰明獨立，深得老師的喜愛。瑪麗娜美得像個洋娃娃，渾身散發著誘人的氣息。她們同時愛上了老師，然後幾乎是同時受到了傷害。我很喜歡霍莉，似乎她總有自己的原則和方向，她也對自己的初戀唸唸不忘——瑪麗娜的哥哥奈德。瑪麗娜是大膽開放的，勾引不同的男人，只是希望他們不會搶走霍莉。但是，當她們在煩躁的音樂中晃動身體時，我幾乎看不出她們的區別，她們是沉溺在同一種感情中不肯自拔的人。就像她們房間中那張Joy Division的海報一樣，站在他面前的人，都那麼相似。

　　「1989年，希望我們都得到幸福」

　　霍莉不肯面對對奈德感情，她一次又一次錯過他，甚至看著他娶別人為妻。瑪麗娜還是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周旋於不同男人的身邊。她們總是要吵架，每次都吵到昏天黑地，然後用哭泣擁抱著和解。當奈德發現她們一天總要通好幾次電話的時候，霍莉像被追到窮途末路的人一樣，其實是她一直放任瑪麗娜來傷害她，不採取任何行動，她們好像活在十七歲，不允許任何人侵入她們的感情。在她們與世界的時空交錯中，她們互相傷害也傷害著周圍的人。

　　那些相遇的人總是要分開的，但是她們誰也無法想像，不敢面對。瑪麗娜在得知霍莉要離開她時，崩潰的慟哭，大叫著沒有霍莉，她無法生存。

　　其實，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只是有時候人們太依戀那段時光，那次相聚，把自己囚禁在那個美麗的世界，讓藤蔓爬上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停止呼吸。

　　電影，有個明亮的結尾，霍莉和瑪麗娜搭上了通往幸福的最後一班汽車。

　　分開的世界依舊翠綠耀眼，那些回憶被珍藏在了神秘的記憶之鄉。

　　「在我們的故事裡，也許會有一兩聲沉沉的嘆息，因為幸福夏日已悄悄逝去，一同帶走的還有陽光的明麗。」

　　在我看過的很多電影中，女人之間的感情被描述的更加無私與純潔。「你的生命如此多情Ⅱ」（If These Walls Could Talk2）中，有三對不同年齡的女人在三個時代與命運的抗爭和忠貞不渝的廝守；「薩瑪利亞城的女孩」中，那兩個天使般的女孩間的感情，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即使淪落到最陰暗的溝壑也不畏懼世俗的骯髒與醜惡；「時時刻刻」（The Hours）中女人之間的感情更像是一種慰藉，也許不能偉大得稱得上是救贖，但絕對如那個午後的陽光，讓人心靈舒暢。

　　在我看過的很多電影中，女人之間的愛情被描述的更加無私與純潔。說不清楚霍莉和瑪麗娜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愛情，她們相互依賴又互相排斥，她們太過相似。

　　在「愛米和加古婭」（Aimée & Jaguar）中的愛情就具有更多的包容和犧牲。

　　1943年的柏林，愛情也許是戰爭中唯一殘留的東西。菲利斯是個猶太人，為一家納粹報社工作，專寫詩歌。莉莉是個有著四個孩子的母親，還保持著女人純真的幻想和憧憬。炮火中的愛情總是充滿絕望和驚人的浪漫。

　　那種浪漫就像柏林的廢墟中奏響的音樂，難以言喻的滋味。更多的人反對她們，說那是罪惡的感情。支持她們的人說：「哪裡有愛，哪裡就會煥發光彩。」菲利斯為了莉莉留了下來，不能倖免的被抓去集中營，並死於一次屠殺。

　　菲利斯曾在摔碎茶杯的那個下午說過，

　　「我一想到一些事情就笑不出來了。」

　　「什麼事？」

　　「我們的幸福。」

　　太陽還佇立在柏林的上空，幾乎還看得見她們相遇的那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她的微笑，她的懷抱，然後一切漸漸模糊。

　　兩個相擁的女人靜靜的在海報的封面上起舞。海報上寫著：一段比生命更偉大的愛。

　　愛麗絲的歌曲還沒有唱完，「但是嘆息掩不住歡愉，我們的童話仍然輕鬆無比。」

轉載請註明作者：九尾黑貓
文章曾經刊登於《看電影》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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