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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舞曲女郎--Les valseuses

远行他方/圆舞曲女郎/华尔兹女郎

7.1 / 9,978人    France:150分鐘 (restored: 1999) | Germany:117分鐘 | USA:117分鐘 | West Germany:116分鐘 | Argentina:117分鐘

導演: 貝特杭布里埃
編劇: 貝特杭布里埃
演員: 傑哈德巴狄厄 Patrick Dewaere 咪嗚咪嗚 珍妮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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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天平

2007-10-29 06:20:41

青春·放蕩·在路上


「我還年輕,我渴望上路。」——傑克·凱魯亞克

  《圓舞曲女郎》這部誕生於1974年的影片,很自然的會讓人去懷想發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垮掉派運動。導演貝特朗·布里耶生於1939年,那一場浩浩蕩蕩沿襲深遠的自由運動,必定在他的內心世界掀起了巨大浪潮。從小說到電影,布里耶傾情投入了無比的創作熱情,該片的大放異彩和他的一舉成名自在情理之中。同時它也成全了德帕迪約和派屈克·迪瓦爾的巨星之路。

  在我的印象里,影片大段的情色場面之外,讓·克羅德和皮埃爾一直在路上。或撒腿狂奔,或飛車疾馳,路邊的景物高速退去;而身後經常出現的追逐者,揮舞著胳膊和趁手的傢伙,連同冒著濃煙的怒火,被遠遠的拋在後面。雖然有成功逃脫的喜悅和狂歡,但他們性感的喇叭褲和狂野長髮遮擋不住的,是成熟面孔之下依然埋藏著《四百擊》裡跑向海灘的小男孩一轉頭時,那透骨的迷茫。

  影片沒有交代兩個人為何成為嬉皮,反思一下似乎也不必了。存在主義的先知說:人的最大自由是他擁有選擇的權利。讓·克羅德和皮埃爾只是對人生做出如是選擇,而已。因為他們選擇了,他們也必將背負起選擇的代價。青春作伴的年齡,夢想死去,以奔跑的形式在路上釋放自己的生命,無人喝彩的生命煙花就那樣任它散去,不疼痛,也不惋惜。時間流逝的聲音,成為了他們奔跑時響在腦際的韻律。對於價值虛無者,歸宿永遠在前方。

  他們搶劫,盜竊,放縱情慾,以此來緩解生命的死寂。因為那些都已經成為了他們還活著的明證,價值二字早已經被他們七顛八倒的拋進了生命的死角。他們要回歸到極度自我和極度享樂,其實質最終是要回歸到本性無忌的自然。但畢竟,做自然人只不過是一個夢想,因為無法擺脫的社會屬性,最終帶來的生存問題,將直接導致他們幹起不勞而獲的勾當。我很慶幸,導演沒有刻意的背負著所謂人間正途的道義,這使影片擺脫了讓人不厭其煩的說教。直擊生存狀態永遠是這類黑色現實片的最佳表述方法。但,任何表述都將毋庸置疑的帶有傾向性,本片明顯偏向於主人公,那是一種同情的肯定。我只覺得,要站在道德的對立面,需要的不僅僅是表達的慾望,還更需要有表達的勇氣。

  對情慾的追逐,是影片對兩個主人公的主要詮釋。影片開始,讓·克羅德和皮埃爾對一個女人窮追不捨,最後在洗劫女人的同時毫不客氣的對她進行了身體猥褻。這實際上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為兩個人定下了生存的基調,金錢和女人無一可失。並且明顯的對女人的需求被處理成他們追求的終極目標。他們很有建設性的為一個性冷淡的女人做喚起的工作,他們很主動的在火車上勾引起一個獨居很久的女人的熱情,他們很執著的去女子監獄門口守候出獄的老女人並對她噓寒問暖,他們很激動的抓著一條少女內褲拼命的狂嗅大談新鮮女人的味道。這大肆鋪張的放蕩背後,其實是一種對暫時歸宿的流連忘返,甚至有一點異性崇拜的意味。在他們送性冷淡的按摩女回家時,兩個人要求撫摸女人性器的液體,這可算是創作者的神來之筆,兩個人專注而孩子氣,自然而不乖張,如此徹底純粹的放蕩看起來卻一點也不淫穢。

  影片有兩處情節看起來覺得不可思議,一是出獄的老女人得到兩個年輕人的撫慰,在與二人露水激情之後,舉槍自殺;另一處是性冷淡的女人,與老女人的兒子做愛時突然找到了感覺,快慰的驚叫聲致使兩個主人公瞠目結舌。這兩處無疑都處理得很是怪異。老女人自殺的方式,是跪在那裡,槍擊下體,這更像一個刻意營造出來的死亡儀式。面對兩個青年男子的明目張胆的溫情,這成為了她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在歡愉過後,她對年華不再的怨悔,對激情時刻的迷醉,對依稀前路的絕望,致使她帶著極強的性意味,以死亡的形式永遠將這一段留存在生命的深處。而性冷淡女人的甦醒,來自於她對自我的認識的轉變,從一個接受的個體,變成一個參與者,這使她擁有了獲得快樂的權利。對兩個男主人公來說,他們從中感受到了巨大的諷刺和嘲弄,這也是他們把喋喋不休訴說快意的女人一遍遍扔下水塘的原因。而這場變故最終使女人在兩個男人要走上逃亡之路時堅定執迷的相依相伴。可以說,讓·克羅德和皮埃爾以他們對女性的無比熱情給了兩個女人不同的新生,只是她們的處理方式不同導致運命相異罷了。

  影片的攝影呈現出來的畫面很有力度,比如兩個人的奔跑處理,或者汽車飛馳,經常攝影機高速倒退,人或車向攝影機猛衝,再比如情色場面經常同時有三個以上的人,攝影機逼近主體,畫面被支撐的很飽滿。音樂委婉而迷離,不露一絲瘋狂的痕跡,有時候極盡調皮。演員表演上,大鼻子的德帕迪約和迪瓦爾將一對活寶一樣的嬉皮刻畫的非常成功,但從表現上看,迪瓦爾更好一點,德帕迪約的角色設定略顯古板和乖戾,而迪瓦爾的角色更契合整部影片的基調,比如迪瓦爾因為偷車命根子旁邊中槍後,那一大段歇斯底裡的,要改裝偷來的汽車據為己有的精彩狂妄的演說,的確使人物鮮活異常。

  整部影片的講述一直在輕鬆中行進,典型的黑色喜劇背景下的生存悲歌。導演在情節處理上顯然有他迴避的東西。比如嬉皮生活中暴力殺戮,毒品,甚至連同性戀在片中也被非常隱諱的講述方法一代而過。導演把這些比較極端的行為從主人公身上剝離,對於表現他的同情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甚至導演的這種處理,使主人公都變得可愛起來。最後的結局設置,也沒有相當悲慘的將他們推上死路,依然是在路上,讓他們去狂奔。這無疑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局,他們終將如何面對逃亡路上風風雨雨,會不會自我轉變,都留給人們去思考。只是一場無所顧忌的瘋狂之後,他們迷茫的帶著年輕的身體,放蕩的激情,又上路了。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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