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chance
2007-10-02 07:13:03
不想說再見
高考那年看過時的評論
電腦前的窗戶總是合不嚴,每年冬季我的手都是冰涼的,現在全身都不怎麼熱乎。自從看了《一升的眼淚》後,很久都沒有感到如此沉重,悲傷。
故事從糖果盒被扔到草地後的回憶開始。在一次空襲的躲避中,母親不幸去世,留下哥哥清太和妹妹節子。初時,他們借住在阿姨家中,哥哥為了讓妹妹開心,想盡辦法去逗她。然而沒過多久,清太和節子因不願再寄人籬下受氣,就搬了出去自謀生路,從此兄妹倆相依為命。故事進行到這,中規中居,缺少新意,並沒給我什麼感觸。
而之後影片通過對兄妹艱難生活的逼真刻畫,狠狠地擊打著人性中最脆弱的地方。
節子將死去的螢火蟲一堆堆地放進坑裡,慢慢埋葬它們,清太站在一旁看著,不禁想起了媽媽死後和很多人一起被扔到一個坑裡的情景,哭了出來。之後妹妹又噙著淚說了句「為何螢火蟲和媽媽都那麼快死」,兄妹倆都靜靜地不動,哀怨地音樂隨之而起。這裡,我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竟會因渺小的蟲子而想到媽媽,他們如此可悲的相似,就連年幼的妹妹都將媽媽和蟲子歸為一類。所謂的萬物之主,不可一世的人類,竟落到如此田地,跟一隻野狗也不屑一顧的蟲子一般,簡直太可笑了。人類捨棄一切地相互對抗、鬥爭著,卻讓自己越來越卑微、低等!
有幾個男孩來到了兄妹倆的住處,對他們一起美滋滋地吃過的食物發出「這東西也能吃」的驚嘆,不斷地懷疑他們保存著少得可憐的溫馨的「家」是否是人住的地方。看到這裡,我只感到難受,我之前竟然還因清太能找到這樣一個避風遮雨的地方而慶幸。
清太穿著破爛的衣服領著可憐的節子向鄰居討要食物,而對方在振振有詞的拒絕同時,卻舒服地吃喝著;清太為了生病的妹妹,放下了「你爸爸是海軍高級軍官」的尊嚴,去田裡偷蔬菜,被發現後承受了無比過份地毆打,之後對方竟還要求處置他;帶著已病得很深的節子去看病,不斷地乞求後,醫生依然冷酷地說到「給她吃點有營養的食物就好了」,清太再也無法忍受,怨恨地吼出「我連吃都吃不飽,還談什麼營養」。這些,讓我再次感到了沉重。一直認為,同個國家的人,雖然平時幾乎都是陌生人,但在戰爭的時期,卻會像兄弟姐妹一般團結互助。我真是太天真了。人畢竟是動物,就算再怎麼善良,危難的關頭都只懂得保護自己和至親,有時甚至連骨肉也會放棄。太無奈的本能。
飢餓迫使兄妹倆艱難地走著,突然發現地上有堆搬運食物時撒下的米飯,清太小心翼翼地一撮撮拿起餵給妹妹,此時鏡頭一轉,搬運工費力地拿著食物向一個深宅大院走去。無比的心酸,早已看到過無數遍的情節,第一次至深地打動了我。那一次次農民起義真是眾望所歸。
病入膏肓的節子再也受不住飢餓的折磨,自己用泥土做成「蛋糕」吃了下去,對哥哥一遍遍無力地說著「真美味…真美味」看到如此悽慘的景像,清太一陣酸楚,哭了出來。他急忙拿著剛帶回來的食物給妹妹做飯,而節子卻再也吃不上了。曾經在很多影片中都聽到過一句話,「小孩子並沒有錯」。如此可愛懂事的孩子,憑什麼遭遇這些,節子身後又有多少孩子不幸?那些戰爭販子們,到底要幹什麼,非得這般扼殺人類的未來?
戰爭終於結束,幾名少女愉快地奔回家中,重新開啟了心愛的留聲機。而清太,只能淒涼地想著妹妹,想著她在溫馨的山洞外追逐蝴蝶;在岸邊調皮地盪著鞦韆;在樹下把螢火蟲輕輕地埋葬;為哥哥點燃爐灶;可憐地吃著泥土做的肉串,穿著用泥土做的新鞋;孤單地一個人遊戲;飢餓地吸吮著被針扎破的手指……這一切竟讓一個那般年幼的孩子獨力承擔,太沉重,太悲傷了。
影片末尾,被毀掉的城市如今已經高樓林立,看起來比以前好得太多了。如今的清太,他在哪裡?被扔在草地上的糖果盒,永遠地驚走了溫暖的螢火蟲,而隨之消逝的還有令人尊敬的爸爸,溫柔的媽媽,他心疼的妹妹,那些美好珍貴的記憶。
清太要說再見了,對那些所熱愛和珍惜的。
雖然,不想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