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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o

2007-09-28 06:19:45

兩生花


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

所以叫兩生花,也叫彼岸花?


基斯洛夫斯基的《The Double Life of Veronique》(薇洛麗卡的雙重生活)的中文譯名《兩生花》我很喜歡。喜歡這種植物的意象。真是不可思議,今天在網上找了半天才發現兩生花的照片,居然是這樣一種花。小時候我鄰居的後院裡就有這種花,初夏的時候突然從泥土裡冒出一枝花莖,然後就瘋狂地生長,開放,凋零,然後才長出葉子。這種奇怪的花,我也只在小時候的那個後院裡見過,花的名字,鄰居女孩的奶奶說,叫做「白地上開花」,當時聽著比較奇怪也記住了,現在想想這個名字真形象。真的是一夜之間,從泥土裡平白地開出花來,迅速而妖艷,擯棄了普通植物的許多生長環節。

 

 

 整個電影子乎都是暖色調,這給人一種充滿張力的感覺,洶湧的暗流。擯除政治不談(我看不懂電影中的政治,只把它當成一種背景來看。於我,似乎把這作為一部純粹的女性電影來看更合適)。主觀視角和客觀視角的切換,給人更豐富而直接的體驗。

基斯洛夫斯基是否隨意摘下一片春天的樹葉?是否隨意指向寥落的星群?於是我們順著濕潤的葉脈,順著星群下的霧靄去尋找連接身體與靈魂的那根細線?關於這部電影,似乎有太多不同的評論,大概很多人都不敢聲稱自己完全看懂了,基斯洛夫斯基究竟想在這部電影裡面表達什麼?而我們又想在這部電影裡面尋找什麼?其實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找到了什麼。

 

兩個微洛麗卡有著同樣的相貌,同樣有音樂天賦,不過一個生活在東歐波蘭的首都克拉科夫,一個生活在西歐法國的首都已黎。在克拉科夫的微洛麗卡會在雨中唱但丁神曲中的《邁向天堂之歌》到淚流滿面,全身濕漉漉地與那個懂得她歌聲的金髮男孩在走廊做愛,甚至會毫無保留地向她的姨媽複述這件事。她孩子似地笑著,咬著手指頭。

她在《邁向天堂之歌》的完美演繹中死於家族遺傳的心臟病。她似乎為音樂而生,為音樂而死。

此刻巴黎的薇落麗卡卻在性愛之中感覺到失去了什麼,開始哭泣,讓那個根本不懂得她的舊日同學尷尬不已。薇落麗卡一直在尋找著她以為是愛情東西。直到她的生活被潛人人間的惡魔木偶操作者闖入,她成為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試驗對象。那場想像的愛情最後仍是空虛。沒有人能懂得她。她回到爸爸身邊,爸爸給她聞一種香水的味道。秋分前後的時機之差造成的嗅覺差異,彷彿暗合了主題。

兩個薇洛麗卡的身體有過一次偶然的相遇,克拉科夫的薇洛麗卡在廣場上為這個發現內心驚悸不已,身體卻無法動彈。而已黎的薇洛麗卡卻毫無知覺。克拉科夫的薇洛麗卡敏感的靈魂似乎在她身體死去的那一刻才讓巴黎的薇洛麗卡為之震顫,從此開始她對自身的尋找。

要嘛向自己的內心去尋找意義,要嘛向所在的世界尋找意義。克拉科夫的薇洛麗卡向內,紛雜的世界似乎與她無關,那個行走在大街上的露陰癖著也只是讓她略略吃驚後莞爾一笑。巴黎的薇洛麗卡向外,關在車內隨著人流行走,似乎總沒有方向。她陷入木偶操作者製作的陷阱,循著他刻意留下的線索去尋找愛情,可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她找不到讓自己靈魂安靜的辦法。

(巴黎的薇洛麗卡找的那個不臨街的安靜房間,居然是克拉科夫的薇洛麗卡的金髮男友曾經住過的房間。生命多奇妙,那麼多的偶然真的只是偶然嗎?有太多我們無法解釋的東西了。你相信宿命嗎?)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和我一樣的靈魂存在。也許我們也曾經莽撞地相遇又錯過,也許我們從不會相遇。就好像這兩生花。

女人的情感常常連自己都無法言說,那麼敏感,那麼惶惑,總渴望被理解。可是在這個現代後的社會,也許了解女人的身體比了解女人的靈魂要容易得多。

身體和靈魂在何時相遇?那根細線究竟是什麼?身體要如何負擔靈魂?

我更相信憂傷來自於身體對於靈魂的不能承受。

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以為掌握了性愛技巧就了解了女人,多可笑。木偶操作者從薇洛麗卡的憂傷中竊取到一份性感,他根本不了解薇洛麗卡真正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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