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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rie柔光

2007-09-09 23:36:36

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


如果不是因為力之的提醒,我差不多忘記了9月10號是個節日。去年的9月10號我也忘了,直到在商場裡看見許多穿中學生制服的女孩在櫃檯前挑選香水,並囑咐店員包裝好,說要送給老師。我不知道那些收到禮物的老師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是不是像我的一個當教師的朋友那樣,每年都為收到不合適的禮物而頭痛不已。那麼,是否存在一種「最合適」的禮物,能讓所有教師都感受到,這一年一度的謝恩對他們是多麼大的安慰?
Ms.G也許從來沒有把學生的日記當作禮物,可當她第一次忐忑地打開櫥櫃的門,看見裡面滿滿的堆著學生們的日記本時,一定像收到禮物似的喜出望外。這特別的饋贈,不是飄著馨香的祝福和讚美之詞,而是寫滿了屈辱、仇恨、絕望的記憶。孩子們用打破沉默的方式,報答Ms.G給予他們的信任。一個孩子在日記中寫到:「我失去了許多在未經宣告的戰爭中就死去的朋友,對那些戰士和我來說,這都是值得的。」這樣的話不知在他心裡徘徊了多久,而在形成文字的那一刻,他才得以自由。曾經的遭遇不再能夠困住他,他在講述自己的同時,也重新認識了自己和過去。
同樣是這個孩子,在面對著二戰時期救過猶太人的Miep Gies女士時,他說:「我從來沒見過英雄人物,但你是我的英雄。」到底什麼在發生變化?這些從小混幫派的孩子們,一度是種族暴力的堅決擁護者。Ms.G第一次在課堂上提到大屠殺的歷史時,他們竟為排除異己的手段叫好。可是,當他們在博物館裡親眼看見令人髮指的大屠殺怎樣發生,又有多少無辜的孩子因此被剝奪生命,學生們終於明白,為什麼Ms.G說,一切罪惡正是從一張帶有種族歧視的漫畫開始。這些年輕人需要選擇,是給這世界留下不斷挑釁不斷衝突的接力棒,還是通過自由寫作結束暴力。
Ms.G無疑是個理想主義者,而理想主義的實踐從來就不是一帆風順的。校方不同意她給學生們讀新書好書,怕浪費了教學資源。她便兼職籌錢,給學生們買書,帶他們去旅行,邀請大屠殺倖存者來和孩子們交流。這似乎大大超越了一個中學教師的職責範圍,連她最信賴的父親和丈夫都無法理解這些舉動。在一板一眼的教育體制下,她的「異常」也為其他教師所不容。但在孩子們眼裡,Ms.G「一旦下定決心做某件事,什麼都阻擋不了她」。這個過程不是沒有傷痛,堅持理想的艱難就在於,是否始終相信所有的付出都有意義且有效果。如果改變不了孩子們的生活怎麼辦?如果沒有權威的支持怎麼辦?Ms.G做到了,她的故事被搬上螢幕。而我所知道的一些從事教育工作的理想主義者卻沒有那麼幸運。比如我的一位中學語文老師,推薦我們讀《南方週末》,鼓勵我們在周記里寫詩,還曾為了悼念辭世的艾青在課堂上朗誦他的詩作至熱淚盈眶。可在我畢業後一年,他便離開了我的母校,不再以教書為業。
我不知道這位老師是否曾像Ms.G一樣,試圖激發我們這些懵懂少年去表達心靈中初露端倪的自由意識,但我知道,在離開他的課堂7年之後,終於有一些當年他播下的種子開成了美好的花。沒有經歷過電影裡那些孩子們驚心動魄的青春,我卻深知苦難是相通的,因為人類的歷史只有共同的一段,是黑暗與光明交替,而最終需要人們自我解放與救贖的過程。因此,無論在90年代的洛杉磯或是南京,一位中學教師都可以站在講台上,以自由的名義說:「你們不只是坐在教室裡的孩子,你們是擁有自己聲音和故事的作家。」
謹以此文,獻給我26年生命中每一位老師,祝教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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