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樹

要講明白這個故事是個難題。電影散場，你的魂魄久久縈繞不去。譬如此刻，對於細節我一片空白，僅有奶茶般的濃香色調和夢幻的手法。

埃森漢的傳說很神奇，我們只知道他是木匠的兒子。有一天，他走過一片曠野，遇到旅行魔術師。老頭黑衣黑帽，清峻的樣子。他張開手，在埃森漢的肩膀抓住一隻青蛙；再握一下，青綠的顏色竟是玫瑰的花萼，長長的玫瑰緩緩的變成一隻笛子。老頭鬆開手，笛子斜斜地飛走。埃森漢的眼光隨著笛子走遠，等他回來看，老頭不見了，老頭依靠的大樹也不見了。綠盈盈的曠野只剩下他一人，誰都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老頭是否存在過。

少年埃森漢在街上遇到蘇菲，公爵的女兒。他們在一起練魔術，情竇初開、青梅竹馬。當然，蘇菲屢次被家人找到帶回去。他們希望能用魔術的方法讓自己在俗世眼前消失。蘇菲最終被捉回去，埃森漢也消失了。

再次見到埃森漢已是15年後，他出現在維也納大劇院，年輕、睿智、濃密的鬍鬚。黑衣出場，邊走邊褪下手套，往天上一扔，幻成2隻黑色的鴿子騰空而去。接著，開始了我最愛的《橘子樹》。

《橘子樹》是這麼玩的：他拿起一個橘子，向上拋著玩，說起人生哲理。主題是時間，人們需要它快點或慢點。好玩的是橘子從天空掉下來的時間，彷彿時間停留，竟是緩緩的掉下。觀眾一片譁然。言歸正傳，還是那個橘子。削開一半，在鮮嫩的桔瓤里拈出一個桔核，放在花盆裡。花盆很大，手開始張開，裝模作樣地懸在花盆上空，人們開始躁動……小小的綠芽冒出來，幾片葉子伸出，葉子長大，根變粗，枝繁葉茂，結小果，果子變黃……橘子出現了。幾隻橘子沉甸甸地掛在枝頭。人們開始轟動，埃森漢適時地將橘子摘下，丟給觀眾。他問胖太太：「太太，您的絲巾呢？」胖太太發現盒子空了，此刻，兩隻蝴蝶拽著絲巾的兩端，裊裊地從後台飛來，美極了。

蘇菲女公爵此刻是王儲的未婚妻。作為觀眾參與埃森漢的魔術，兩人重逢。……又要開始寫劇情，實在不大樂意。……說點有趣的吧，裡邊有個總督察很好玩。這個督察對魔術十分著迷，每每看完就自作聰明地猜機關，還以檢查為名跑去檢查後台。他對《橘子樹》大惑不解，痴心地找埃森漢問竅門。長得笨笨的，大睜著一對似乎聰明的眼睛，自以為公正的樣子，實在有趣。

繼續說故事。那對少年情侶重逢，少不得舊情復燃什麼的，於是開始計劃「消失」。王儲欲圖謀反，提前登位。蘇菲不肯隨王儲離開維也納。災難開始了。

那天晚上，王儲跟蘇菲攤牌。蘇菲摔門而去，王儲提劍追出去。幾分鐘後，白馬緩緩出現在宮外，蘇菲全身血跡地匍匐在馬背上。埃森漢衝進小河，抱著蘇菲的屍體悲痛欲絕。家族醫生在蘇菲的裙子褶皺里發現了紅色的寶石，埃森漢悲痛地對督察說：「兇手是王儲！」

愛情成了悲劇。陰謀倒也沒看見。也許王儲惱羞成怒就殺了個女人，並不是陰謀。埃森漢悲憤之餘，開始了另一種魔術。舞颱風格不再明媚，沒有燈，一圈子的蠟燭。正中間一張椅子，簡簡單單的。埃森漢不再穿黑袍子，襯衣分身，憔悴地坐在那。忽然，旁邊會出現人的頭像，茫然不知所措地對著觀眾。「魂靈！」人們終於醒悟。埃森漢以這種方式再次攫獲了人心。

督察烏爾以「妖術」逮捕了埃森漢，示威的觀眾逼迫警察局放了他。魔術師繼續他的幻術。最後一天，蘇菲的魂靈被召來了，孤苦無依地說被謀殺，脖子上的鏈子也不見了。群眾憤怒了，揚言要殺了王儲。督察被迫又要帶走埃森漢。而，此刻，奇蹟出現了。警察們竟然無法抓住魔術師，他穿過刀劍，直直走向觀眾。突然，消失了。消失在人們眼皮底下。

故事還得繼續。烏爾到出事地點馬廄找到了蘇菲的鏈子，還有一顆綠色的寶石頭——那是王儲寶劍上的配飾。事情很明朗了！烏爾找到王儲，表示不再受他的利誘，國王是不會將王位傳給殺人犯的。事情敗露，王儲開槍自盡。

烏爾破了案，喜滋滋地漫步在街頭。有個小男孩送他一本書，他打開一看，《橘子樹》！畫工精妙，每個程序清楚明白，正是他要的謎底！倏然，烏爾如醍醐灌頂，眼前出現了一幕幕的場景。關乎謀殺，關乎魂靈，關乎埃森漢的那句話：「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烏爾笑了。他似乎看見埃森漢走向青蔥的草原，他的愛人蘇菲牽馬而立。

首次，他看懂了魔術。

2007年2月11日

此篇獻給幫我寫作業的哥們，還有一篇待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