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在一起：本來可以做的更好

導演說，在美國，平均每一分鐘就有三個人成為偷窺下的犧牲品，因為電子科技的發展與普及，促成了這個跟蹤與恐嚇的黃金時代的提前來臨。這條消息是否準確恐怕一時無法得到證實，但毫無疑問，偷窺的確成為人們隱私的最大敵人，每一個人都會為不知在何處盯視著自己的一雙眼睛而感到恐懼。於是，近期以來有關偷窺題材的影片可以說是及時地反應了一個社會問題。
《與她在一起》影片開始的情節便是偷窺者將機器裝進了挎包中，隨著這位我們看不到臉面的偷窺者的腳步，我們卻從機器中看到了許許多多一般人在正常情況下無法看到的個人隱私。
本片幾乎所有鏡頭都是以偷窺者的視點而拍攝的，尤其影片左下角的時間顯示更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觀眾隨著攝影機的移動變成了最全知的偷窺者，而觀眾在看此部影片的時候，不知會不會產生另有人正在偷窺自己的心理呢？
如果鏡頭只是隨著偷窺者的移動而移動的話，那麼這頂多是一部偷拍的紀實片，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因為我們所有的觀眾所有的人都會在生活中有意無意地扮演了一個偷窺者的身份，見到了與自己有關的無關的人們的隱私，而此片頂多是將這些隱私集合在一起而已。所以，作為電影必然會出現一個固定的被偷窺者。於是，劇中的女主角艾米出現了。
影片演到這個時候，男主人公即偷窺者始終沒有以正常面目出現過，一方面其原因是他代表了觀眾的視點，所以根本看不到臉面，而另一方面顯然是為了創造懸疑驚悚的氣氛，所以暫時也不宜露面，於是，我們只能通過鏡頭來觀察女主人公的生活。
這時候我們彷彿在看一場活生生的真人秀，一個失戀女孩的孤獨與敏感盡情地展現在我們觀眾的面前，當然也展現在那個偷窺者的眼中。一些細節看似隨意，但正好突出了生活中的原貌，其真實感令我們嗟嘆。當然，間隙地引進了偷窺者的一些舉動，但這絲毫不影響作為觀眾對別人生活的關注。
但是，僅僅這樣依然是不夠的，所謂的偷窺影片必須讓偷窺者進入到被偷窺者的生活中去，只有這樣才能夠產生戲劇的效應，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只有這樣偷窺這個行為才變成了片中主人公的個體行為，否則就是一場生活秀而已，那麼偷窺本身就是大眾化的了。而偷窺一旦變成了一種個體行為之後，那麼主人公便要真正地出場了，於是咖啡店一段我們知道了主人公的名字，道格。
由於通過偷窺，道格對艾米的生活有了一定的了解，於是道格能夠投其所好地引起艾米的注意。例如從興趣的同好上，從事業的幫助上，道格展現出來的是一個正常男人追求一個女孩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常規矩動。而與此同時，艾米的同事馬特開始追求艾米，道格想盡辦法阻止了那場約會，雖然下藥的舉動可以說透出一種邪惡來，但更給人的是惡作劇的感覺，如果一個男人在追求一個女孩的時候，他所做出來的這些舉動都是可以原諒的。在破壞了馬特與艾米的約會之後，道格為艾米製作了網頁，一切看來準備就緒了，道格終於現身了，這是第一次道格摘下帽子後的現身，他把他的正常面容暴露在攝影頭的前面。
從始終沒有現身，到知道了名字，然後到真面容的現身，這不但對於觀眾來說是一個印象逐步加深的過程，對於艾米來說，這也是一個男性出現生活中的必然趨勢，當然這也意味著道格對艾米生活的逐步滲入。但極其可惜的是，道格有些操之過急了，他在餐廳的舉動令艾米有些難以接受。對於一個愛情受過傷的女孩來說，過份地敏感是她尋求保護的本能。
但這對於道格來說這無疑是一次打擊，艾米的心目中已經將道格列在了追求者之外。更可怕的是，艾米在丟掉工作以後，與馬特激情燃燒，這對於道格無疑是一個災難，雖然通過一通電話阻止了艾米的激情，但道格為了怕事態更加難以控制，於是撒下藥粉令艾米無法再與馬特見面。
如果說在牛奶中下藥阻止一場約會僅僅是一場惡作劇的話，那麼道格此番的舉動變得更加具有實質性了，而如果說幫助艾米製作網頁是對艾米公眾生活的介入的話，那麼破壞艾米的戀情則是對艾米私人空間的剝奪。從阻止變成破壞，從公眾關係滲入到私密空間，道格已經完全進入到了艾米的生活之中，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如何讓艾米接受他。
影片到這裡同樣選擇了兩個角度，從公眾角度，道格幫助艾米成功地取得了繪畫方面的成就，而從私人空間的角度，道格幫助艾米解決了受傷後的種種困難。當然，那個受傷的原因無疑也是道格的佈局。但無論如何，艾米開始愛上了道格，一個能夠在她受傷時能夠為她著想的男人。
影片發展到這裡，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出這是一部追女的寶典之作，裡面的設計等都可以讓許多青年人參考一番，但道格之所以能夠成功，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由於偷窺使得道格在這場愛情遊戲中佔得了主動，他全面了解了艾米的所需，所以才會設計出相應的對策來。而另一方面，筆者認為此片如果到這個地方結束便成為了真正的心理懸疑片。能夠帶給觀眾對偷窺的一種思索，是好還是不好，給道格帶來了成功，艾米也沒有受到傷害，這樣的偷窺是不是允許存在呢？但即便有了這樣的思考，作為觀眾還是不能擺脫那種心中的恐懼，因為艾米沒有知道真相，對於她其實是不公平的。和一個由於偷窺自己成獲得自己信賴的人是否能夠很好地生活下去，這個人的偷窺會不會有進一步的演變，甚至發展到變態呢？
無論如何，影片在這個時候結束，偷窺本身在道德層面上是可以被接受的，畢竟並沒有什麼人受到了真正的傷害，即便馬特有些冤枉，但愛情的自私當然允許情敵的含冤。而所謂的偷窺其實是一個正常的舉動，現實中如果我們想了解一個人，必然會通過各種途徑要知道這個人公眾的以及私密的生活，而偷窺在這個故事中只不過將這種心態有些放大化，將各種猜測變得確定而真實。換句話說，攝影機只是偷窺的行為體現，而偷窺的心理卻是一樣的。
但很可惜，與絕大多數偷窺影片一樣，編導並沒有留給觀眾多少有關偷窺這種行為的思考空間，而是立即跳了出來，對偷窺進行了一番批判，這無疑是替代了觀眾們的思考。於是接下來的情節便與偷窺這個行為幾乎沒有什麼關係了。首先是艾米女友對道格身份的質疑，於是道格殺死了艾米的女友。其實這個情節設計得極其做作，對於道格來說，他根本沒有欺騙艾米的理由，他只要隱藏著自己偷窺的事實便已經足夠了，所以此情節顯然立足點不夠，其目的無疑是要表現出道格的變態人格，於是道格殺人之後便將前面所有正常的偷窺行為變成了一種變態行為。
變態行為的昇華是道格的性無能，此細節也頗為做作，而正是由於這種無能使得道格在憤怒的時候，無意中洩漏了整個偷窺的過程。導演便適時地站了出來，將那種他所認為的變態行為的產生原因講述了出來，被拋棄的道格，孤獨的道格，尋找一個前女友的影子，尋找一個同樣孤獨的生命好長廂私守。這個看似正常的理由其實是千篇一律的，而且將所謂的心理懸疑立即降為了驚悚，不但失去了對偷窺這種行為的思考，而且失去了偷窺實際是一個社會問題的定義。
影片本來可以拍得更好，但導演在應該收手的地方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味地站出來進行了對偷窺的自我表述，於是，整部影片偷窺感的鏡頭被完全破壞了，至少在影片的後半部，那些偷窺鏡頭變得毫無意義了。而作為觀眾，在導演的操控下，也無法把偷窺進行到底，這是影片看起來落入俗套的真正原因！

韓兮
2007-5-25於通州

TOM影視組出品，請匆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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