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孩子也有心

又看了一次《新警察故事》。

阿祖穿著白襯衫黑西裝，戴著鮮艷的紅手套，站在純粹的藍色天空下面，摀住傷口，咧開嘴巴，一邊哭一邊絕望的舉起沒有子彈的槍，槍口指向怒氣沖沖的向他走來、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的父親，然後，他被警方的子彈擊中胸口，踉蹌著跌下屋頂。
這個畫面太乾淨太美麗了，我甚至會責怪接下來的鏡頭來得太快。
每次看這個鏡頭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流淚。阿祖最後哭泣的面容會長久的定格在我腦海中，讓我忘記了他是之前那個把殺人當遊戲、在做壞事裡找刺激、傷害了太多無辜的人、被警方持續追蹤的罪犯。他在那一瞬間，只是一個委屈的孩子，眼神中充滿傷痛，帶著失望的絕望。
我一直一直為他的這個表情而心傷。

坦白的說，我看到壞孩子的時候也會躲開。他們麻煩，危險，缺少道德的約束。我也把他們當作異類。可是，如果這個壞孩子是我的小孩呢？

我總希望我能做一個讓孩子安心的媽媽。希望無論他遭遇什麼困難，想到有媽媽在都會充滿力量，因為我總能支持他；希望無論他做錯什麼事，都敢於來向我坦誠，因為我不會不聽他的理由便急於責備他；希望無論他心生什麼樣的困擾，都願意和我商量，因為我會理解他願意聆聽他，希望我永遠把他當作和我一樣平等存在的人，教育他引導他，但關心他體諒他，給他尊重和自由的空間。
我很害怕會看到，阿祖的爸爸打他時阿祖眼睛裡的空洞麻木、或是童年阿祖眼睛裡的瑟縮顫抖，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小孩臉上。

所以，如果我的孩子是壞小孩，我能不能做世界上唯一不拋棄他的人？
壞小孩也有心，也會愛會渴望愛。若不然，為什麼連對自己兄弟都能毫不猶豫的開槍的阿祖，卻不忍心殺死那樣打他罵他給他無數傷害和失望的父親？

我知道做父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不能要求任何為人父母者去多做什麼。可是我希望，父母不僅做養育孩子的人，還能把孩子當作和自己一樣的人。我希望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