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人生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前兩天去看Stay，看得一頭暈，所以先擱下不說了，等哪天找到point了再提。這麼巧天涯上出了一篇關於BH劇情的帖子，說到BH，似乎最容易想起來的是日本人和他們拍的那些奇怪電影，《另一個天堂》，《狗神》，《鄰人》，《神秘馬戲團》等等居然都有幸看過了，不過奇怪的是沒人說《我親愛的馬克思》，看起來我看電影的range果然不是一般般的寬。但這些亂倫人獸之類的事情BH只在面子上，而法國人BH卻是在想法上。
 
La touneuse de pages，翻成中文叫《翻曲譜的少女》，聽上去很藝術溫情脈脈的名字，實際上卻是個讓人汗毛直豎的故事，偏偏這個故事又發生在一片藝術溫情脈脈的氛圍之下，不得不讓人感嘆說寓BH於無形，化BT為自然，方是BH和最高境界也……BH的人生固然是不用解釋的，BH的電影卻是需要的。
 
這部電影，一開始讓我想起《後台》，因為是關於一個明星跟一個凡人，兩個女人之間的複雜感情，但看到後來腦海里卻漸漸響起《Old boy》的OTS。「沙子和石頭，在水裡一樣下沉」，現在還記得這句台詞。就好像一個寓言，自以為平常而細小的甚至是無心的一個舉動，如沙礫一樣細微，在肇事者的人心裡只是留下一圈漣漪，須臾散去，殊不知卻跟石頭一樣，下沉到另一個人的心裡，不移不離，改變了他們一生的軌跡。於是當事的人又反回頭，向肇事者的身上投擲石塊……暗暗合上了因果之首上，循環之理，也是一種哲理。
 
畢竟Mélanie對於Fouchécourt太太並不同於《後台》裡的粉絲瘋狂之情，這個外省屠夫的女兒，從小對於鋼琴有著特別的熱情和天賦，於是去參加了音樂學院的考試。就在她表演的時候，評審主席，著名鋼琴家Fouchécourt太太卻為自己的粉絲簽名，這種輕慢的行為不僅影響了Melanie的考試情緒，讓她臨場發揮失常，失掉了入學的機會，改變了她的前途，最重要的是傷害了她的心。10年之後，對於Fouchécourt太太來說只是一個突然表現失常的學生，早已成為記憶裡的一團灰燼，而Melanie卻仍然能在每天攬鏡自照時清楚看到心底那道傷痕。於是她進入Fouchécourt先生的律師行實習，並且自告奮勇在假期幫他們帶孩子。Fouchécourt先生對這個寡言乖巧的年輕女子沒有絲毫的懷疑，把她帶到了自己家裡。
Melanie的音樂天賦成功引起了Fouchécourt太太的注意，並且邀請她在自己的小型演奏會上幫忙翻曲譜。Melanie答應了，她和Fouchécourt太太合作得非常合拍，演奏會十分成功。Fouchécourt太太越來越依靠Melanie，他的兒子也十分信任這個新來的年輕女孩。卻沒有想到這只是報復計劃的一部份。（以下嚴重劇透）

Melanie曖昧地向Fouchécourt太太表達了自己對她的愛意。還偷偷鼓勵小Fouchécourt加大練習鋼琴的力度。當她覺得自己已經成為Fouchécourt太太必不可缺的一部份時，卻故意在演奏會上失蹤，破壞了Fouchécourt太太東山再起的機會。就在假期結束，Fouchécourt先生回來，Melanie離開這個家的前一天，她向Fouchécourt太太索要了一張簽名照。Fouchécourt太太無法抗拒Melanie的誘惑，在照片背面寫上：我希望再見到你，我愛你，我的人生重新開始。
這張照片第二天出現在Fouchécourt先生的書桌上，而準備用一曲鋼琴為Fouchécourt先生接風的小Fouchécourt由於練習過度而感覺雙臂疼痛。Fouchécourt太太面對這突變，終於昏倒在地。而Melanie提起行李，走在回家的路上……

Denis Dercourt se souvient : "A l'origine, il y a mon désir de filmer une vengeance -un thème qui m'a toujours semblé à la fois très fort et très cinématographique. Puis, en affinant mon idée, j'en suis venu à envisager l'histoire que je voulais raconter comme une vengeance sociale, avec des rapports de classe marqués. Je crois que cette idée était plus importante dans le scénario qu'elle ne l'est finalement dans le film. Quant à l'univers musical qui constitue l'arrière-plan de l'intrigue, il s'est imposé avec évidence parce que je le connais, c'est mon environnement et c'est là d'où je parle. En tant que professeur au Conservatoire, je participe très régulièrement à des jurys et je vois ainsi défiler beaucoup d'enfants qui pourraient ressembler à la Mélanie du début du film."
（不是法語課，就不逐句翻譯了，大意）導演Denis Dercourt說所有起源，因為他一直渴望拍一個激烈又具有電影元素的復仇題材的電影。而在實現這個想法的時候，他正視到他想說的是一個有關社會復仇的故事（不同於仇殺，或者情仇），是有關於那些特殊階層的。他覺得這個想法在劇本中比最終在電影裡體現得更為突出。而由於他熟知音樂圈，因此他選擇此作為電影背景。至於音樂學院的老師們，他本人就常常做評審，因此也常常看到孩子們會出現如Melanie在電影開始時出現的那種情況。
 
石頭和沙子，在水裡一樣下沉是嗎？對於有些人來說只是完成一項日常的工作，一念之間，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小動作卻影響到了別人一生。所謂的「社會復仇」正是這個等級化社會下的產物，只不過我們的主人公用驚人的意志和機會去實現而已。
 
整部電影處在一種半舊的調子中，其中出現的巴黎也好，外省也好，鄉下也好，都不是明媚光亮的，似乎被灰塵包裹著。而音樂的氣氛也是沉重而緊張，在平凡的敘事中，讓人覺得沒來由的緊張壓抑。Premiere只給了兩星，是嫌Denis刻意壓制了他的敘事方式，在這種題材里使用的符號化顯得笨手笨腳，使電影失去了吸引力。我只能說法國人對待自己的電影比對待外國電影要嚴苛多了。
 
Catherine Frot是法國的老戲骨了，老太太中國人可能不太熟，但在法國待得久點，又勤於看電影的人肯定對這張面孔熟得不了了。不那麼恰當的說，這位老太太於法國電影，可能類似於汪明荃對於TVB的作用，只不過這一位做主角的機會更加多。她也勝任各種角色，搞笑的，神經質的，憂鬱的，嚴肅的，而這次飾演的鋼琴家，應該說是非常普通的一個人。平凡的女人，有一個律師丈夫，聽話的兒子，如果不是十年前那一次無心的無理之舉，就淹沒在人群中了。這種「沒個性」對於很多演員來說才是最大的挑戰，而老太太演來卻是駕輕就熟。記得以前楊貴媚就說蔡明亮的戲難演，因為他常常要演員「放空」。法國演員許多是從話劇台上過檔的，因此有一點特別好的地方，就是他們很少會在角色上打上「XX製造」的標記，當演普通人時，就變成普通人，星光內斂。達到的是偉仔對於自己的最高標準——一個演員。

飾演Melanie的Déborah François對我而言是張新面孔，不算太美的臉，金髮，深色眼睛，淡淡的雀斑，酷似AJ卻比她小一號的嘴唇，是外國人喜歡的類型。這位JJ給我印象最深是優美的胸型。比起老太太來，這位的「痕跡」就有些重了（當然比我們國家出的那些新人還是要強多了，至少張馳感保持得很好，沒有明顯在「做戲」的感覺）。Melanie其實也是普通女孩子，就是個性寡言，而且報復心重，應該是天蠍座的代表。被Francois演來，有那麼一點陰森森的，不過倒是很合電影的氣氛。這位JJ最引人注意的是細節上的處理，有一幕鋼琴家作為感謝送了Melanie一盒面霜，並親手為她抹上，當鋼琴家的手觸及Melanie臉龐的那一剎，很明顯可以從演員的臉上感到情緒的波動，但你似乎又說不清，那是因為愛的欣喜，或者恨的顫抖。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