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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十萬里--Once Upon A Time In The West

西部往事/狂沙十万里/万里狂沙万里仇

8.5 / 348,875人    Italy:175分鐘 | 165分鐘 (international version) | Finland:137分鐘 (1970) | USA:145分鐘 (theatrical version)

導演: 塞吉歐李昂尼
編劇: 達利歐阿基多 Sergio Donati
演員: 亨利方達 克勞蒂亞卡汀娜 查理士布朗遜 傑森羅拔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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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煙花特別多

2007-04-06 18:09:22

蒼涼回首——觀《西部往事》有感 [轉]


作者:飲野客

  西風裹挾著狂沙漫天肆虐,空氣壓抑得令人窒息。
  三條大漢坐在西部某車站的候車室外,等候著什麼。百無聊賴的表情下是極力掩藏的內心的焦躁。屋簷上的水一滴一滴滑落到一名大漢蜷曲的帽沿里,漸漸積滿了水。大漢摘下帽子,將積水一飲而盡。另一名大漢用嘴、用手、用槍戲耍著一隻骯髒的蒼蠅,還有一名大漢似乎連動的懶得動了......
  一陣仿如嗚咽的口琴聲劃破風沙,在空曠凋敝的車站四週迴響。三名大漢突然精神大振,猛地站了起來,警惕的搜索著琴聲的源頭。
  一個吹著口琴、衣衫襤褸的男人終於出現在視野里......

  《西部往事》以如上詩意化的場景開了場,顯得那般的殘酷而美麗。
  美國西部電影已經走過百年,光怪陸離卻又千篇一律的類型化和概念化使得人們漸漸厭倦以致麻木。而昨晚當我打開碟機,電視螢屏出現上述鏡頭時,我竟又見到了那闊別許久的西部動人之美,一種相見恨晚的衝動驀地從心頭湧起。原來,沒有了約翰·福特與約翰·韋恩、沒有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或凱文·科斯特納,西部電影仍可以如此震撼心靈,仍可以如此深沉雋永,仍可以如此無限傷懷。當女主角出現在畫面裡的時候,隨著音樂響起,一陣低吟般的女聲霎時溢滿了整個房間,填滿了整個胸臆。一種他鄉遇故的感動佔據了我的心靈,多麼熟悉而傷感的樂聲啊,第一次與它相遇,同樣是在一個站台上,一個綽號麵條的男人正在送別他的所愛,漸漸遠去的火車留下了他無可奈何的身影。那是一部同樣偉大的影片,同樣是關於回憶與忘卻的故事,同樣是大時代下幾個男女的人生際遇———《美國往事》。這兩部傑作正來自一人塞爾喬·萊昂內,一位在美國的義大利人。而這令人心碎的樂聲,正貫穿了他的往事三部曲。
  《西部往事》的故事同樣是一個古老的傳奇,一部看頭知尾的影片,但是這樣的故事落在萊昂內的手中,卻再一次煥發了勃勃生氣和動人的情緒。同樣是除暴安良,但正邪之間的分界已然淡化和模糊。「惡棍」法蘭克的無惡不作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好人」口琴仔的復仇卻是陰暗詭秘和令人膽寒的。「通緝犯」賽揚不失為一條有魄力有擔當的漢子。而那位「不幸的寡婦」卻是信奉依賴強者,生存第一人生哲學的女人。在這部影片中,你看不到約翰·韋恩的正義凜然,你看不到伊斯特伍德雄心不已的壯士暮年,看不到科斯特納的悲天憫人,更看不到山姆·派金帕的血腥殘酷。在塞爾喬·萊昂內的眼裡,更多的是為活而活的普通人,這些人中自然也不乏所謂的英雄和惡人,正義與邪惡,但他們顯得更自然、更真切,更貼近現實人生。法蘭克橫行不法,囂張狂妄,而一旦他發現只剩自己孤單一人時,他難掩的孤獨和恐懼甚至比一個平民還要強烈;口琴仔機關算盡,終於大仇得報,但內心的失落已將復仇成功的喜悅衝擊得消失殆盡。這個「傅紅雪」似的男人一生只能選擇做一匹孤狼,游弋在狂沙萬裡的西部荒漠,當女人問他:「你何時再回來?」他的回答註定是無可奈何的:「某天吧。」 一生孤獨是他無盡的宿命。相比之下,「通緝犯」賽揚卻活得更為自由和充實,他做事不須瞻前顧後,總是率性而為,活得痛快,死得瀟灑。影片從始至終充斥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感傷,這份感傷是萊昂內獨有的,無法複製和模仿的。影片結尾透出些許亮色,那漸漸發展壯大的甜水小鎮象徵著西部開拓活力與生機,萊昂內試圖告訴我們:美國西部的開拓與發展,正是有了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正是有了冒險、拚搏、野獸般的頑強和不擇手段的求存,正是有了這樣的所謂的「美國精神」,一個「西部夢」才終於變成了現實。但導演自己對這種精神卻是有著懷疑和質問的。回憶西部往事,拍攝西部往事,正是在玩味和反思這種精神。正是在探討這個從原始到先進,從蠻荒到文明的過程。
  影片的音樂極其出色,別具韻味,它縈繞在戲裡戲外,縈繞在每個觀眾的心頭。如果你不喜歡這部電影,你完全可以閉上眼睛來聆聽,那也將是一場關於往事的音樂歷程,那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影片的畫面同樣考究,遠景呈現出來的是一幅幅大型的西部風情畫卷,近景特寫很多,大多集中在人物面部,使得一個個人物肖像鮮活生動。塞爾喬既是敘事的大師,更是影像的聖手。CCTV6在《2000年世界電影回顧》這部專題片的尾聲引用了《西部往事》的結尾,這無疑是對逝去大師的最崇高的致敬。塞爾喬過早的告別了電影,據說他生前還有很多宏大的計劃和構象:比如打算與羅伯特·德尼羅再度合作,比如拍攝更大規模的史詩電影......可惜一切終成遺憾。當代電影,大師凋落,對於影迷而言,無奈生活在一個不幸的時代。我們只能選擇回顧,儘管有時回顧是令人激動和興奮的,但它仍舊只是回顧。所以像《西部往事》這樣看一部少一部的電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我們在歡喜讚嘆之餘,是否也感到了莫名的悲哀?
  關於演員,亨利·方達自不必說,這是我第一次看他演繹一個惡人,當時已年過半百的方達儘管兩鬢飛霜,但它挺拔的身形、矯健的身手、內斂的演技更加出神入化。「法蘭克」這一角色完全可以和《虎豹小霸王》中的保羅·紐曼、《殺無赦》中的吉恩·哈克曼媲美。而片中最出彩的,卻是一向被詬病為「不會演戲」的查爾斯·布朗遜。這位出現在《豪勇七蛟龍》、《紅太陽》等多部西部片中的動作硬漢,在《西部往事》中大放異彩,他扮演的「口琴仔」在這部長達2小時30多分鐘的影片裡只有不到四十句對白,作為主角,尤其是作為一個演慣動作片的明星而言,顯然是一個極高的挑戰。而布朗遜卻用他的眼神、動作把人物的個性彰顯得光彩照人,他把一個被宿命包圍,沉默寡言而又心機深沉的復仇者形象演繹得恰如其分,特別是他告別人群,孤身上路的那一幕,更是精彩無比,動人心弦。
  《西部往事》是一部每個熱愛電影的人不可不看的電影,無論從各方面都是無比傑出的。因為對於往事,無論是為了懷念,還是為了忘卻,他都像醇酒般令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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