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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夢溯遙

2007-02-28 20:35:52

此岸,彼岸,我們兩兩相望


 我想了半個早晨後,決定下筆寫這部我很喜歡的片子--《薇羅尼卡的雙重生命》,又名《兩生花》。我一直很肯定的認為,有一些東西,是用文字、畫面、音樂、表情表達不出來的。那是一種不能言語的感覺,在心底滑過一絲痕跡後悄然離去,卻無比的深刻難忘。例如一份遐邇,一份偶然,一種默契的熟悉,還有宿命。
   
還是不想寫劇情,我突然發覺用一部影片去感受其外的東西,更加的美好。所以,說說其他。
 
分裂----尋找----替換
 
一個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會找個藉口掩飾自己。其實慕容燕、慕容嫣,只不過是同一個人的兩個身份,在這兩個身份後面,躲藏著一個受了傷的人。
                                    ------------歐陽峰
A。分裂
「兩生花」叫我想起了慕容燕和慕容嫣。我不知道是否該稱他(她)為女人,因為不僅僅是她自己已經分不清,連歐陽峰最後也不知他究竟是慕容燕還是慕容嫣。我發覺我已經下意識的寫成了「她」,也許在我內心深處,她一直是女人,沒有改變過。因為這些也許是女人特有的細膩和矛盾。只是受了傷,不知所措的下意識保護自己,掩飾著自己,換一種身份來愛自己罷了。慕容燕很愛慕容嫣,為了不叫她受傷害,要去殺了哪個她愛的男人,好叫慕容嫣不再難過與等待,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退路和藉口。慕容嫣要擺脫慕容燕,她要放肆的去愛,任性的去等待,雖然她知道是那麼的渺茫,可是她不想去放棄。她是一個矛盾體,又是一個獨立體。一邊勸慰自己著逃離,一邊堅持自我的等待,慕容燕其實就是慕容嫣。

「我終於明白,鏡花水月是什麼意思,其實情之所至,應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是男誰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兩個人在一起開心不就行了,今天她是小霸王,可能明天又會輪到我了。」 ------------天下無雙
 
B。尋找
人有的時候會變的很細膩和感性,喜歡某一個字眼,某一個詞。最早看完天下無雙的時候,我深刻的記下了「鏡花水月」四個字,也記下了最後一幕那粉落的滿地桃花。的確,情到深處,與最愛的人早已合一,不分你我,不分男女,如鏡中之花,月中之月。愛如此純粹,當無雙公主痴迷的說出小霸王曾經的話時,當小霸王自言自語習慣重複著當初的情景時,他們早已經變成一個人。阿龍阿鳳一直尋找著自己的天下無雙,皇帝和公主一直也在找可以帶上龍鳳戒的人。聖經上說,夏娃本是亞當的一根肋骨,當你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根肋骨再結合時,一個人才會完整,因為原本就是一個人。還有傳說人本來是一體的,但是觸怒了神,於是,上天把他們分開,就像把一個圓分成兩個半圓。於是,就有了茫茫人海中無休無止的追尋,直到找對了自己的另一半,兩個弧最終合成圓。
這是一場宿命,冥冥中總會有你的那個「他」,用心感應,總會出現。
 
彼岸花,花開開彼岸,花開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看不到花,
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彼岸花

C。替換
  彼岸花就是兩生花,兩生花有很多美麗的傳說,無論是朝夕不得相見,只有消逝前才可以重逢,還是兩朵競相開放,一朵自我索取,一朵忘我付出。還是俗稱的十月與六月花。一朵開在深秋的夜晚,一朵開在炎夏的陽光中,彼此交替,花開不停。無論如何,都僅僅是一種宿命,擺脫不了,註定的一種宿命。
 
生命是一種替換。很多影片中都有過如此的鏡頭。《阿飛正傳》最後梁朝偉的整裝待發就是暗喻著將要「替換」一些東西。《東邪西毒》那名叫桃花的女子,蘇麗珍,黑蜘蛛,等等一直在彼此替換著,演繹著前世今生。很明顯的生命交接替換是《蘇州河》中的美美和牡丹,周迅扮演的兩個角色。同樣的面孔,同樣的神情,同樣的使用一句咒語,可是卻不是一個人,是實實在在的兩個人,只是一個已經丟失,或者說是死亡,而另一個的出現,是來替代和索取的,不過影片現實的分割開來,給了她絕望的愛情,叫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她」而是她卻幫「她」完成了該完成的生命和愛情。

D。夢境和現實,好比這宿命的「兩生花」
 
 很多時候,生命會有很多中巧合和緣份,你離開,就有人歸來,你撒手,就有人拾起。你放棄,就會有人追逐。無論是刻意還是無奈,總會有一些遺憾將有人幫你收起和消結。
說了這麼多,回到主題,《薇羅尼卡的雙重生命》,這部影片中的兩生花不是分裂,不是尋找,不是替換。是感知和呼應。一個在波蘭,一個法國,相同的名字和年齡,相同的樣貌,和都脆弱的身體,她們同樣的熱愛音樂,彷彿同出一枝,可是卻毫無干係。
 
兩個薇羅尼卡都冥冥中覺得還有一個自己的存在,導演沒有刻意的刻畫巧合和默契,而是不經意間一筆帶過,細心敏感的人總會發現這些細節。
 
女人是敏感的,女人是相信直覺的,當有一天薇羅尼卡對父親說「我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我並不孤獨,世上不只我一個。 」溫情感性的父親將其肯定。
 
無法想像,如果城市的另一端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有著似有相同的生命節奏,我笑,她也笑,我哭,她也會難過,曾經愛上的一樣東西,她也會看到後愛不釋手,有著同樣戀愛中的心跳,當其中一個失去後,會孤單,會若有所失,卻不知失去了什麼。薇羅尼卡很幸運,她找到了另一個自己,只是,找到時已經失去。而她,也一直孤單了下去。
 
一個薇羅尼卡無比熱愛著音樂,卻有更脆弱的心臟,可她堅持了下來,她選擇了飛翔,她用歌夾的帶子纏繞手指抵禦心臟帶來的疼痛,她愧對自己的愛情,因為她無法盡力盡心的去愛。她的生命脆弱而遺憾,她只想去完成所想完成的。
 
另一個薇羅尼卡陽光而明媚,在雨中放肆的歌唱,卻在莫名感傷下放棄了歌唱。執著和痴迷的追尋愛情,在她敏感和細膩的直覺下,她又開始不斷的尋找另一個自己,極力的渴望知道那一份強烈感知的源頭。
 
一個薇羅尼卡在舞台上倒下,歌聲嘎然而止。
另一個薇羅尼卡在激情做愛時突然覺得孤單和心痛。
她在男友懷裡突然淚流滿面,從此放棄了喜愛的歌唱。
 
 一個薇羅尼卡,她開始找尋記憶和她的影子,最後在相簿里發現了另一個自己的黑白照片,(那個旅遊車上的熟悉面孔的女子)。才完成了她們唯一的一次見面和重逢,她看到了木偶戲,盒子裡的舞孃、摔斷的腿、重生了有了翅膀的天使、手中的線、命運的操縱,她彷彿明白了什麼。
 
 木偶藝人告訴她,每次他都會做兩個木偶,因為它們太脆弱,在表演的時候總是很輕易就把它弄壞,一個壞了另一個可以替換。
 
 她突然明白,她和她就是兩個上帝製造出來的木偶,都同樣的脆弱,而另一個自己不小心先折碎,就留她一人孤單的活在世界上,而她們出自於同一靈魂。
  
  木偶藝人最後做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薇若妮卡,告訴她,這是他的新故事。就叫做某某人的雙重生命。
  
  故事結束,生命卻沒結束。其實我們都有雙重生命的,有人在代替你的某一部份生活著,只是你不知道,不管一生是否得以相見,我們的靈魂是相連的,在我突然感傷、若有所失和那欣喜若狂時,我可以感覺到你,我的「薇羅尼卡」。
                   ----------此文獻給我的「薇羅尼卡」。

PS:
 
過了很久以後才知道,這個片子的導演就是色彩三部曲。「藍」「白」「紅」還有「十戒」的導演基耶斯洛夫斯基。法國派的溫情和浪漫,人性的細膩,命運的主題。這些都是我很喜歡片子,「十戒」更經典和有哲理。給予命運的啟迪。
 
「上帝創造了一樁美麗的事物,因為害怕這美麗被毀滅,所以又創造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美麗事物. 」這段話應該是片子的主題。看過很多這部片子的影評,大多都提到了這句話。我想說的是,兩生花,不是想彼此相見而合締在一起,而是就想這樣遙遙的相應,靜靜的感知,彼此隱匿而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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