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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者--Heavenly Mission

天行者/HeavenlyMission

6.1 / 247人    118分鐘

導演: 阮世生
編劇: 阮世生
演員: 鄭伊健 方中信 馮德倫 胡靜 周麗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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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子

2006-11-28 22:36:34

《天行者》昔日蠱惑仔,今日慈善商



在未進電影院以前,我一直以為以「古惑仔重出江湖」定義的《天行者》並無多大新意和吸引力,無非又是一場黑幫仇殺的槍戰片或另一類型的《無間道》而已,只因上週禮拜二墨攻尚未上演,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買了《天行者》的票。
《天行者》並不是報導中單純的黑幫「古惑仔」類型,而是典型的警匪片,三股力量相互周旋。一方以葉秋為首企圖從業正行的昔日江湖風雲人物,一方是以鬼仔為首的試圖全面上位的幫會新生勢力,一方是宋警官帶頭的反黑組。葉秋雖然經營正業,但他與鬼仔之間的鬥爭仍然屬於黑幫糾葛的範圍。警察的角色不只是《黑社會》中的「幕後操縱者」,而是與其他兩方緊密交織在一起。三方之間的你來我往,支撐起一個頗為飽滿的故事。
  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摧。變幻的江湖令人流連忘返,殘酷的江湖又讓人萌生退意。《臥虎藏龍》中,年輕的玉嬌龍帶著無限的遐想走進江湖,威名遠揚的大俠李慕白攜著倦意決意隱退江湖。《天行者》也是有關「出入」江湖的故事,只是將背景從古代拉到現代。年富力強的鬼仔一刀就可以致對頭於死地,彷彿古龍筆下的手起刀落身首異處的武林高手,「事業處在上升階級」(借《瘋狂的石頭》中的道哥「名言」,呵呵),一心一意謀劃著名成就霸業。葉秋曾經與鬼仔一樣,夢想過主宰江湖,沉浮世事讓他已然頓悟,只求做一個有益於社會和公眾的好人。小學書本早就宣教「浪子回頭金不換」,現實的江湖不容古惑仔重新做人。古有劉正風曲洋金盆難洗手,唯有寄情一曲「笑傲江湖」。今天的葉秋面臨著類似的處境,自走出監獄大門就被警方認定是蟄伏八年試圖東山再起的焦點人物。鬼仔對決葉秋,往往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或許,我們會習慣性地設想葉秋最後會實施一個驚天大陰謀。然而,《天行者》並沒有這樣處理,而是通過葉秋最後的「死」完成對鬼仔的拯救,也實現了葉秋的自我救贖。
  編劇問題已成世界影壇的難點,很多的電影看到開頭就猜出結局。當鬼仔舉槍對著葉秋時,當博士的手下描准鬼仔時,當宋警官拒穿防彈衣時,我以為編導會讓主角們齊步走向黃泉。葉秋難逃江湖宿命,鬼仔年少輕狂咎由自取,警察義氣用事因公殉職,這些都是香港電影中最常規的路數,比如《黑白森林》、《黑白道》、《殺破狼》,等等。導演並沒有選擇這種絕望的結局,相反讓他們以不同的方式以各種理由繼續活下去,帶來一份難得的新鮮感。   

  《天行者》的新鮮感符合劇情發展的邏輯,沒有傷害影片本身的故事,這點與之前的同類型影片《臥虎》不同。《臥虎》中一千個臥底較之以往的「臥底片」具備一定的新鮮感。臥底雖多,作為電影講故事的虛構設計,也是無可厚非。在劇情的發展中對於江湖人物之間關係及其處境、情感交待都比較清晰,產生足夠的戲劇張力。不幸的是,王光利和王晶在揭開「真相」時,打破了此前構築的情感和關係,使得整個故事完全倒塌、崩潰。譬如,曾志偉與郭羨妮從偶遇到相識相知,尤其是發簡訊的橋段營造出濃濃的甜蜜情意。此刻曾志偉被余文樂殺死本是一種江湖的悲情。當我剛剛被這份悲情感染時,郭羨妮一句「對不起,我也是臥底」又讓我如夢初醒:我的媽呀,原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真情,不過是警察的一個陰謀。心中那份感動也就消失了。《天行者》的故事前後呼應,情節圍繞主題設計,意外之中又迅速峰迴路轉歸到正題。例如,鬼仔激怒宋警官,亂槍響後,後者說著「你這樣的混混我見多了」而離開。亂槍不過是一種合法合理的情緒發洩罷了。   
  從《天若有情》、《金枝玉葉》到《神經俠侶》,不論做編劇還是當導演,阮世生都注重以「情」渲染故事。《天行者》中保持了這一優點。兄弟之間的情義處處可見,葉秋對著離走的雄哥叫一聲「大哥」是典型的江湖深情;阿痴等人全力全心輔佐葉秋,或不計黑白界線,或不計個人生死勞累,或忍痛送終生不如死的兄弟;宋警官與葉秋由對立、隔閡到和解、相惜;鬼仔與女友之間的情感,葉秋與盲女之間的情感,簡單又真切。當然,這些「情」從以往香港電影中都不難找到。不過,當這麼多「情」同時撲面而來時,觀眾也就被那種種熟悉的情義所包圍。  
  《天行者》是典型的快節奏電影,情節之間快速遞進,矛盾衝突不作過多的鋪墊,加上「情」與「爭」貫穿始終,不會產生絲毫的乏味之感。難能可貴的是,在快速推進的同時比較注重對於細節的描述。譬如,高秋簽名的「秋」字寫法,醫院電梯上抱著相機匆匆而下的記者,鬼仔下令處決盲女時的緊迫氣氛。   
  從深層來看,影片還涉及到人生輪迴與黑白界限的問題。葉秋一再強調是書改變了他,鬼仔走的是自己當初的路,而鬼仔最終在監獄裡收到了有關人性和佛道的書,預示著新一代「天行者」的誕生。這樣的設計很容易讓人覺得過於虛假和說教,或者是對於大陸電檢政策的迎合。可是,別忘記電影允許一定的虛構,這樣的結局也符合影片至始至終的主題取向,並非與劇情割裂的強加,何況《天行者》的片名本身就帶著佛理中拯救的寓意。最後,宋警官對著葉秋的棺材說「保重啊」,警察不再追究江湖的槍殺,模糊了黑白正邪的區別。   
  作為一部商業電影,夾雜鼓點的配樂和流暢的攝影都是香港電影成熟的手法。《天行者》的娛樂效果還體現在不經意間帶來的喜劇色彩。當狄龍對著方中信說「宋警官啊,我很早就認識你」時,自然讓我想到了《英雄本色》中宋子豪與宋子傑兩兄弟的前情舊怨;方中信違法私闖張智霖家,逃出後挑釁性地亂侃一通,說什麼這麼巧啊,趕快報警啊,警察放假啊;別忘了,還有那個一出場就搞笑的葛民輝,把一個報刊的主編演成整一個痞子相。這些製造的「笑」果,都讓觀眾保持著一種輕鬆的觀影心態。   
  影片也有香港商業片難以避免的不少弊病,情節上顯得松與亂:「天行者」的含意表達不夠;雄哥送給葉秋的是什麼內容的書也沒有交待;鬼仔的力量過於溥弱,一個貼身兄弟還是臥底,很難與葉秋和反黑組兩方對抗;雄哥等老一輩在最後關頭「消失」,等等。   
  《天行者》不是一部振聾發聵之作,卻在我們熟悉的江湖與警匪故事中映照出香港電影人不甘沉默的努力。它講述的有關「救贖」的故事,更像是香港電影一次「自我救贖」的行動。不得不說,這是一部帶來些許驚喜的香港電影。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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