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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管地帶--No Man's Land

无主之地/无人地带/三不管地带

7.9 / 47,759人    98分鐘 | Turkey:90分鐘 (TV version)


演員: D.B. 史威尼 查理辛 導演: 丹尼斯塔諾維奇
編劇: 丹尼斯塔諾維奇
演員: Branko Djuric (Ⅰ) Rene Bitorajac Filip Sovagov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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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12 05:26:22

幾個人的戰爭




電影之內

  戰爭似乎離我們已經很遠了,遠得當我們聽祖父和奶奶回憶的時候,還能咔咔地笑出聲。世界上有一些東西,它的存在就代表了悲傷,掙扎,離別,死亡……但它就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甩也甩不掉,趕也趕不走——戰爭就是其中一種,只要人類還有利益的糾葛,還有仇恨的種子,它就永遠不會離我們遠去。

  《無人地帶》一如繼往地反戰,但導演明白,戰爭這種東西,無論你怎麼反抗它都不會消失,所以他只用幽默,只用諷刺,只用荒誕,只提供問題,不提供答案。影片最後塞拉躺在地上,代表了千千萬萬的波族人和塞族人,而他身下的地雷,名字叫戰爭。這種地雷無法拆除,德國專家說。一種深入骨髓的悲哀和無奈籠罩著整部電影。

   電影拿了很多獎,我寧願相信它的得獎不是因為它的反戰和黑色幽默,因為已經有太多的珠玉在前。從純電影的角度推論,電影在有限的時間,有限的資金,有限的人員下,為我們呈現出無限的可能性。一種以小博大式的敘事,一種四兩撥千金的力量,一個埋葬了無數人的無人地帶,才是它的閃光點所在。

   電影叫無人地帶,真正的名字呢?無人關注的地帶?無人關心的地帶?還是——無能為力的地帶?尼諾和西基兩個人就組成了一個戰場,這裡具備戰場所有的條件,互相攻擊,互相侮辱,互相猜疑,互相暗算,當然,血和死亡是必不可少的佐料。當那個老傢伙洋洋得意地炫耀屍體壓地雷的絕妙殺人方法時,你不必為人性的變異感到憤怒和驚訝,幾分鐘後,老傢伙就掛了。在戰場上,每個人既是黃雀,又是獵人。戰爭就是一個把人的陰暗性光明正大地無限擴張的怪物。

  戰爭從來都是宏觀敘事,以整體性決定成敗,所以無論結果如何,個體註定只能成為戰爭機器無足掛齒的一個小小零件。這就是美國佬幾乎天天都在世界各地掉幾個「零件」,布希還能趾高氣揚地把反恐當作自己政績四處宣揚的原因。諷刺的是,戰爭對人的傷害,也是最深的傷害,恰恰是從個體開始的,從一個人到一個家庭到一個社區到一個地區到一個國家,戰爭無休止的繼續,痛苦就無休止地延伸。

  「中立是他媽的不存在的」影片中導演直截了當地吶喊,然後不久就出現了維和部隊,代表世界眼睛的媒體。這種嘲諷來得太直接,直接得讓人連藉口都來不及想,只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傻笑。維和部隊和媒體的出現完全可以用「粉墨登場」來形容,為這場戰爭舞台劇注入了更多的笑料和荒誕。先來直截了當地說說兩者的「最高指導思想」,維和部隊——維持和平時一樣狀況的部隊的簡稱,意思是你平時打仗,就繼續打好了,不過最好是不要誤炸我,不要碰到我頭上的烏紗。媒體——顧名思義,以緊張刺激,吸引觀眾眼球的節目將創收最大化。這次的無人地帶肥皂劇簡直就是一座金礦。法國維和隊員和女記者徒勞無功的反抗,進一部證明了「最高指導思想」的穩固性和不可動搖性。

  最後尼諾和西基在維和部隊面前自相殘殺,我不知道算不算自相殘殺,因為可憐的西基致死都不懂開槍,他是假維和人員之手幹掉尼諾。看到這裡,我反而為他們高興,與其在一場不知名的戰役中掛掉,倒不如在這場肥皂劇中獻身,因為好歹也是主角。與其在無人地帶孤立無助地揮動「白旗」乞求一點生的希望,倒不如死得壯烈。與其無止盡地陷入「誰發動戰爭?」這樣的無解問題的困惑和痛苦下,倒不如死得安寧。猜想一下,尼諾和西基在天堂或地獄還玩那種舉槍相向然後逼對方「說實話」的過家家遊戲嗎?斯人已逝,留下的那句「不為什麼,就因為我手上有槍,而你沒有」卻迴響不絕振耳發憒,一種對「強權就是真理」最野蠻也是最有效的解釋。

  塞拉的突出性貢獻在於讓我們明白了拆彈專家的另類用法,甚至讓我產生了拆彈專家是這個世界最吃香工作的幻覺,恨不得立刻投身於偉大的拆彈事業。塞拉就這樣結束了,沒有結束的結束,比我們在礦難中殛待拯救的礦工兄弟更絕望。這裡有槍聲,有炮聲,有地雷,有戰鬥,有鮮血,有死亡,有維和,有記者,有藍天,有白雲,有花,有草……就是沒有人,沒有一種維護大地生機的品質,沒有一種現代社會的,區別於茹毛飲血時代的力量。

  導演似乎在拷問,又似乎在自言自語,無人地帶的語言,真的傳達出去嗎?外面世界的人,在傾聽嗎?Sorry, you call a wrong number or the dial is not in service……


電影之外

  戰爭真的離我們已經很遠了,遠得當我們聽祖父和奶奶回憶的時候,還能咔咔地笑出聲。波族人和塞族人的戰爭也似乎被歷史封塵了,上網也要找一段時間才找得到。還不如幾天前俄羅斯的空難來得「新鮮」,但現在回想起來,對空難也有點記憶模糊了。我們生活在一個嚴重失憶的時代,很多時候,報紙電視上的災難似乎離我們如此之遠,遠得我們對著滿臉鮮血號哭不止的人們,還能保持看偶像劇時的表情。「那不是我的記憶」你辯解道,是的,那不是你的記憶,但難道真的要災難凌駕於你身上,你才有所觸動?但——那時候你還能有記憶嗎?

  石屎森林提高了我們的生活質量,卻在某些方面禁錮了我們的思想。人為界定的水泥方塊限定了每個人的生活位置,隔壁的鄰居低頭不見,抬頭也很難見。冷漠似乎已經成為了預設和共識。難道:「地球村」的說法,說的真的只是地球嗎?

  我們可能去不了塞蒙,救不了塞拉,但對於身邊的人和事,還是觸手可及的。下次,當你過街時看到一個蹣跚的老人,在公共汽車上見到一個站著的孕婦,回家時聽到三樓的住戶在呻吟叫喊,你可以大聲的對自己說「我不是維和人員」嗎?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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