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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中風景--Landscape in the Mist

雾中风景/LandscapeintheMist/雾中风景

7.9 / 9,641人    127分鐘

導演: Theodoros Angelopoulos
編劇: Theodoros Angelopoulos 托尼諾蓋拉 Thanassis Valtinos
演員: Michalis Zeke Tania Palaiolog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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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

2006-05-22 18:47:47

殘酷像風,希望如霧


真覺得安哲羅普洛斯很殘酷,小烏拉被強姦那場戲,異常折磨我的心。
顯然這是關於成長的故事。
成長總是充滿艱難,未知卻讓人迷戀。
撇開別的不談,單單是影片開頭小烏拉和亞歷山大決定踏上未卜的路途尋父的勇氣,已經足以讓我汗顏了。所以這片子必然動人,看到他們倆登上開往德國的國際特快時,我這樣想。
影像還是那麼緩慢,因為生活就是這樣緩慢。緩慢的不需要太多語言。
但是追尋的路途卻那麼漫長,長的就像他們堅信的渴望。
他們踏上尋父之旅,因為他們堅信父親存在。如果沒有父親,就沒有他們。
父親,是生命源頭的光線。
所以,沒人在乎他們媽媽的謊言:父親住在德國。
只要有路,就有希望。
一、烏拉的成年禮
魯迅先生說過:所謂悲劇,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毀滅給你看。我再次回憶那個長的令人窒息的鏡頭,沒有音樂,沒有叫喊,甚至沒有掙扎,壓抑已變得無關緊要。來往的車輛與靜止的卡車車廂的布簾,形成強烈的對比。同一個鏡頭,動靜之間,「物是人非」。這是高度的電影技巧,可是卻用得這麼殘酷。
我記得我的眼睛急切地在尋找,當有車停下時,我多麼希望下車的人是那個與小姐弟不期而遇的奧瑞斯蒂斯,或者是別人,只要有人能夠發現。但最終車輛停下又離去。而我,只有心痛的呼吸。一個人內心的魔鬼,總是出現在最不經意的時刻,以駭人聽聞的方式,完成一次空虛的宣洩。
小烏拉在影片的最後,已經知道怎樣去和成人交易。那個士兵侷促不安,張惶失措過後,人性終究征服慾望,撒旦暫時的隱匿了。
撒旦只是暫時的隱匿了。
殘忍像風一樣,來了又去。但被踐踏的小草,還要頑強的生長起來。
好像世界上的初戀都叫人傷感。也似乎只有這樣,世界才能慢慢的在我們腳下擴展。
除非死亡,我們的一生都在成長。
所以我們的一生充滿了變化。
奧瑞斯蒂斯像一個父親,又像一個天使。天使只能留在想像里,父親才活在人世間。小烏拉對奧瑞斯蒂斯的感情,帶著父親般的依戀。作為父親,他能在某一時刻保護孩子們;作為天使,他只能面對著蒼茫的天空,吟誦里爾克《杜依諾哀歌》的詩句:「是誰,倘若我呼喊,可以從天使的序列中,聽見我?」
這段感情註定沒有結果,烏拉抱著奧瑞斯蒂斯痛哭之後,一聲不吭的拉著亞歷山大離去,真正的離去。
這次離去,標誌著烏拉向自己的童年告別。
二、亞歷山大的上帝
為什麼安哲羅普洛斯的影像世界裡一再出現亞歷山大這個名字?
「亞歷山大」,象徵著身強體健有著希臘血統的男子,聰明,和善,令人喜愛。
我想,亞歷山大這個名字具有古典詩歌一樣的美,而每一個他電影的主人公,都有詩的氣質,傳奇一樣的經歷。
一場大雪,向著大地噴瀉而來。駐足向天的人們,像一個個古典的希臘雕像。美在霎那間凝結。
烏拉拉著亞歷山大,跑過肅穆的人們,跑出雪的世界。奔跑,是生命的活力。
小姐弟見到垂死的馬,亞歷山大失聲痛哭。小小的孩童懂得怎樣的生與死呢?亞歷山大只是本能的面對生命的消逝,悲慟與慌亂。而他們身後,則是新生婚禮的喜悅。
真是所謂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但,這不過是我這看客的無聊。
……
開始,烏拉告訴亞歷山大,神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
最後,小亞歷山大揮揮手,霧散,雲開,光來。
三、其他
大海在澎湃。人們是否只能膜拜?面對大海,你會想些什麼?或者只有發獃。
我忘不了那個巨大的手,還有那長達三分鐘的鏡頭。
這是「誰」的手?為什麼失落在海里?為什麼有直升機將它吊起?
巨大的石頭手是殘破的,那似乎指示著未來的食指被切斷。發獃的奧瑞斯蒂斯被驚起。三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它消失在遠方。遠方,正是烏拉和亞歷山大要去的地方。
安哲羅普洛斯總是將人「框」在巨大的現實中,你常常看不清主人公的臉。你能看到的,只是在他的遠景鏡頭中,物質世界裡存在的人的小。
現實,其實是工地上一個巨大的攪拌機器。而我們,是一堆有待攪拌的小石塊。
所幸,我們還有希望。
不信?你去《霧中風景》裡,看那瀰漫人生的大霧。
去聽,艾蓮尼舞動靈魂的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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