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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管地帶--No Man's Land

无主之地/无人地带/三不管地带

7.9 / 47,759人    98分鐘 | Turkey:90分鐘 (TV version)


演員: D.B. 史威尼 查理辛 導演: 丹尼斯塔諾維奇
編劇: 丹尼斯塔諾維奇
演員: Branko Djuric (Ⅰ) Rene Bitorajac Filip Sovagov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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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之雨

2006-04-14 00:00:17

戰爭的秘密


《無主之地》沒有戰爭電影中常見的槍炮轟鳴、鮮血四濺的場面,但沒有人不會承認它是一部優秀的戰爭電影。在一篇訪談里,本片的導演曾說,他並不喜歡拍攝戰爭,戰爭從來不是優秀的電影主題;他又說,拍電影主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處理主題的方式。他生活在戰火紛飛的巴爾幹,有拍攝大量戰爭紀錄片的切身經歷,作為一個波士尼亞人,戰爭是他心頭永遠揮不去的夢魘。為了緩解這種無時不在的痛楚,他選擇了幽默。戰爭的殘酷無情、戕毒人性因為荒誕的力量愈發凸顯,在跟隨著導演的幽默笑過之後,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無奈。
是的,幽默被人們誤解得太多,它不僅是暫時止痛的麻醉劑,也是一把刀,在燦爛的太陽下閃著刺目的光芒,刀尖上可能還滴著波士尼亞人或塞爾維亞人的血,尼諾和西基的血,我或者你的血。戰爭就是對立的雙方,就是雙方以生命和鮮血為代價的廝殺衝突,以及這種對立的解決之道。導演用他憂傷的喜劇之眼注視著這種對峙,一點一點告訴我們戰爭的秘密。

波士尼亞和塞爾維亞

我試圖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在這塊小小的彈瓦之地,戰火已經燃燒了多少年,我看見的只是藍天碧野下一隊隊對峙的人們,一個個相向的槍口。對那些遙遠的民族,我們也無法確知誰對誰錯,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只好如小孩一般用槍指著對方,讓他承認戰爭是他那一方發動的。到了最後,連他們自己也厭倦了這樣過家家般的遊戲。就在這樣的對峙中,一個個身體倒下了,一張張面孔衰老了,人們只能在斷垣殘壁之側、連天炮之下小憩,做夢,聽殘破的風琴嗚咽,學習習慣隨時可能中斷的生活,天亦荒地亦老,永遠見證著動機越來越抽象的戰爭。
戰爭也許會有正義的名義、信仰的名義,一旦發動,卻沒有哪一方是絕對無辜的,受傷的也不會只有一方。

尼諾和西基

尼諾的塞爾維亞情人曾經是西基的同學,這帶給他們的單純的歡樂也只持續了短短的一瞬,轉眼間他們又時刻擔心著自己的安全算計著對方的性命。如果不是戰爭,因為種種機緣,他們可能還會相熟,甚至成為朋友,可他們就硬是被莫名其妙地丟到同一個戰壕,成為近在咫尺的敵人,連求救都要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我總以為不論地雷能否排除,塞拉能否得救,不論他們以後是否有機會刀兵相見,至少在這個故事的結尾,他們會獲救,會回到自己的族人中間——可是真相要殘酷得多,他們竟然在獲救的一刻,自己殺死了自己,可憐西基死時才到戰場一天,連槍都不會開。
抽象的仇恨竟會有這麼大的力量,讓素不相識的人甘願性命相搏?
戰爭由人發動,保護人的生命和利益,但子彈從來看不見單個的人,真正無辜的是捲入戰爭的具體的個人。恐懼只會教人恨,而不會教人愛。

維和部隊和新聞媒體

在電影中,維和部隊和記者的關係也是對立的。維和部隊的官僚和曖昧的不干預,媒體的高效率和無孔不入,使這個戰場上普通的援助事件向著戲劇化的方向發展,到最後演變為一場荒唐的悲劇。在當代社會,媒體絕對不會放過戰爭,軍隊也只是政客的工具。我不否定部份媒體和記者個人的人道情懷,也更加不能否認所有媒體背後的利益因素。在媒體與政客的利益追逐中,必然產生掩飾和謊言,必然更加無視個體的生命,戰爭只是政治的繼續,是話語的遊戲。
而維和部隊和記者對於波族和塞族雙方來說,都是冷漠的第三者。
政治和謊言可以形成同謀,就像為救援行動雙方達成停火一樣,戰爭可以暫時中止,對峙卻永遠不會結束。在慾望和利益的驅使下,仇恨總會重新露頭、滋長,硝煙隨時隨地又會再起,無辜的人繼續他宿命的輪迴。
在這個波士尼亞導演看來,這便是戰爭、甚至是這個世界的秘密。除了蒼白無力的幽默,他還能做什麼?

最後的一個鏡頭俯瞰著地雷上的塞拉越拉越高,塞拉其實是所有無辜的人,或者在地雷上的整個世界。有人從這個鏡頭看出了悲憫,可鏡頭不是上帝的眼睛,也許上帝根本就不在場,塞拉永遠離不開地面升上天堂,他只能靜靜地躺在暮色四合的大地上,絕望地等待他的命運。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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