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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風雲搖擺狗--Wag the Dog

摇尾狗/摇摆狗/桃色风云:摇摆狗

7.1 / 88,404人    97分鐘

導演: 巴瑞李文森
編劇: Larry Beinhart Hilary Henkin
演員: 達斯汀霍夫曼 勞勃狄尼洛 安海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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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兮

2005-11-16 16:49:07

資訊時代――評影片《搖尾狗》


一個完全失去記憶的人在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裡?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而我要問他,你能找到答案嗎?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上面的問題似乎並不能成為問題,因為他們自以為已以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無論它是否美妙。我承認我們在實實在在地感受著身邊的一切,但這一切難道就一定是真實的嗎?如果我們面對虛假,那麼我們的感受,我們的努力豈不都是冥靈中註定的無聊與荒謬嗎?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情願失憶,在一片乾乾淨淨的空白之後,再重新對大腦進行填充的遊戲,可是那填充的東西也許或說肯定也是一種新的虛假,於是我便難以擺脫對失憶的渴望。資訊是如此地不負責,這使我對這個繼續美好的世界產生了疑問,而這樣的置疑在看過影片《搖尾狗》後則變得愈加強烈,我因此而哭泣。

影片《搖尾狗》講述了美國政府是如何通過資訊媒介來掩蓋或說轉移總統醜聞的故事。有許多報導曾介紹過這部影片,說它在以影射柯林頓緋聞的故事背後對美國政府進行了有力的嘲諷與揭露。我卻並不以為然,原因大抵上有兩點,一是諷刺的力度顯然不夠,因為所謂的政治上的卑劣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在人民的理解與想像中,這樣的事情還會更有東西可以挖掘,何況無論哪個國家,無論是何政黨,這樣的事都避免不了,根本就不值得大驚小怪的。二是將這樣一部影片的含義僅僅侷限在這個無謂的政治層面也過於膚淺了,無非就是又有了一個讚頌美國自由創造環境的理由罷了。我想中國的許多人會驚訝於這部影片對總統的直接嘲諷。

我也驚訝於這部影片,但那原因顯然不是關於政治上那些骯髒的手段的再現,那於我是毫無意義的。我更關心的是影片所提供的一個深層面的問題,即資訊的真實性以及資訊與我們生活空間的關係。

我並不是一個憚於將醜陋擺在桌面上的人,但我還是要為影片中電視這種媒介所受到的待遇進行辯護。我們都很明白,電視是當今社會上最廣泛影響力最大的一種資訊口舌,但它僅僅是工具,是將各種各樣的資訊傳播出去的工具。作為工具,它的作用是與報紙廣播網際網路甚至社會上人們的言談是同等原理的,資訊的謬誤與否並非是作為工具所能辨析的。正如鋤頭,刨地可以,殺人也不是不能。當資訊並不真即時,電視或是任何一種媒體都是無能為力的。所以,我們把資訊錯誤這樣的黑鍋令電視背上這是不公平的。其實沒有人會對技術產生反感或牴觸,只不過人們習慣上對資訊的不信任嫁接到對科學技術的懷疑上來,也許僅僅是個指代的關係罷了。但為什麼會形成這種指代的關係呢?又為什麼傳媒會陷入如此尷尬的境況呢?

儘管資訊是錯誤或荒謬的,但真相終歸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謎一樣的永久沉寂畢竟是少數,所以當事件昭然出世的時候,所有那些已經相信荒謬的人必然會有種受到愚弄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會強烈地變形為不信任。於是,人們首先會追尋那些錯誤資訊的准源頭,傳媒自然便被提到了眼前,成了代罪的羊。由於電視等傳媒工具自身的特點,即其廣泛性所決定的,上當受騙的人很多,於是形成一種社會性的懷疑心理。這樣,儘管傳媒會保持一種無辜的姿態,但它的特點註定它是難辭其咎的。可是同樣的,當資訊始終不被認作是錯誤的或其錯誤始終被掩蓋著的時候,那麼人們又對這些傳媒產生的依賴感,而這種依賴感卻又佔據著主要心理,原因僅僅是人們必須通過傳媒獲得資訊。

人類的成長是一個不斷增加資訊的過程,而這個過程會一直延續到死亡。那初生的嬰兒和失憶的人若想像正常人一樣地活下去,那麼他們便不能拒絕資訊,可見資訊對於每一個人是多麼重要,尤其是生活於這個社會的人,他絕對不可能依靠其動物性的本能而生存。但資訊有正確與錯誤之分,有誰可以保證自己所接受的資訊都是正確的呢?我並不是一個懷疑論者,但我知道過多的相信或說不質疑則是喪失自由人格的表現。

《搖尾狗》中的錯誤資訊是有目共睹的,在這裡我也不必贅述。但那些被認為正確的資訊難道真的就是無誤嗎?其實資訊的正確與否與我們的關係並不在於是否有能力進行正確的判斷,因為現實生活中的人類已經在服從資訊,我們的言語,我們的行動,包括情感與思想,可以說都是一種對資訊的再構過程。模仿資訊則是人類生活在這個社會這個世界的基本能力,否則這個人的下場一定是被淘汰,這是勿庸置疑的。模仿當然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但正是由於這種模仿,使資訊變得神聖,使人類也失去了些想像的空間,即自由意志,儘管任何自由意志也是建構在資訊之上的。

我們把失去自由意志的生活叫作命運,認為命運是上天的安排。但通過剛才的分析,可以看出命運的原因就是對資訊的態度,是一種消極的模仿的結果。從《搖尾狗》中,我們也可以看出,資訊的形成實際是人為的因素,那些規則,制度和習俗都是經過人腦而設定的,而對自然的知識也是經過人腦而發現的,所以資訊的產生完全是人的因素。而命運既然是對資訊的重複,那麼它也就不是冥冥之中上天的意思,而是人為的安排。只不過每一個人的命運是由許多的古人與現代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建構出來的,所以人與人之間的聯繫得益於資訊。

我們回到影片《搖尾狗》看,無論阿爾巴尼亞戰役與「舊鞋」是否真實,人們還是要進行選舉,這便是在模仿前人的資訊,而這些新聞的真實性只是影響了選民的熱情取向。作為人民來說,判斷資訊的真偽並不是他們的價值所在,他們只是在接受資訊,然後在資訊的影響下作出自己的價值取向。對與錯都是一個接受的過程,都要對自己產生的影響而做出反應,而媒介在其廣泛性之外,只不過又將這種接受的過程變得短小些罷了。

每個人都像影片中那個製片人一樣,在模仿資訊的過程中也再創造著資訊,並用這個資訊影響到他人的命運,而每一個人也在接受著資訊,演繹著自己的命運。我想人生如戲的感嘆不無道理,導演與演員的雙重身份裝扮起這個社會,而劇本就是那無時無刻不在的資訊,命運的科學術語。

生命無常,命運也不再神聖,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無聊的模仿在繼續,資訊成為世界的主宰,它操縱一切變得庸俗與典雅,這是它的魅力所在,也是它殘酷的地方,我也只好無聊地笑。

2000年於小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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